【靖先生】七日驿·第四日·战铁仙

第四日·战铁仙
新历十三年，顾临城。
男子站在城头，远眺城外荒野上的军阵。
“还在想破阵之法？”提枪的女子渐渐走近，探手握住男子紧攥的右拳。“夜里风冷，还是回去吧。”
男子握刀的左手一紧，而后缓缓松弛。“铁藜木的六盘大阵啊……”他回头凝视女子，目光坚定，“阿槿，我要去试一试。”
“不行。”女子果断地否决了他的提议，“那可是六万人的军阵啊，你要凭一人一刀一马去冲阵？我不同意。”
“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男子苦笑道，“再不突破铁藜木的封锁，我们就会被活活困死在顾临城。但若是我冲阵而出，一可乱其军心，二可引烈焚军回袭，破阵便还有望。”
“站住。”女子右手持枪横扫，枪尖封住男子握刀的左手。“我去。”
“想都别想！”男子喝道，“我才不会放我的皇后去为我冒险！”
女子罕见地没有脸红。她微微阖目，轻声道，“你是主帅，不可以身犯险。军中无将，只有我去冲阵；若不破阵，你的大愿便无法实现；若天下不得，我又去做谁的皇后？”她看向男子，淡淡一笑，“你忘记十年前，我是怎样与你说的了？”
……
新历三年，夜雨，风烟岭苍狼镇。
两个披蓑戴笠的身影冲进铁仙居的大门，躲在门房处瑟瑟发抖。
“两位……两位客官这是……”管事不明原因，看这两人狼狈不堪，心下便生出几分傲慢，“两位客官，本店乃贩卖兵武之处，况且今日已经打烊。若要住店，请两位移步前方醉生阁，恕本店不能……”
“废什么话！”当先一人扔掉斗笠，一把揪起管事，“看清楚老子是谁！把你们老板叫出来！”
“陆……陆大人！”管事吓得面无人色，两腿不住地发抖，“是……是小的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陆大人，求……求您饶我这一回吧！”
“放屁！”老陆挥手将管事扔在一旁，大踏步地向内堂走去。跟在后面的启仁看看趴在地上不停发抖的管事，又看看老陆离去的背影，轻叹一声，探手将管事扶起。
“谢……谢谢少侠。”管事的面色依旧苍白，但毕竟是明眼人，他一眼就看出启仁是同老陆一道来的，于是便收起了先前的傲慢，满脸堆笑道，“少侠是与陆大人同行吧？一看就是少年英雄，年轻有为，将来必能江湖闻名千古流芳……”
启仁耳闻管事词不达意的恭维，内心对这家店的评价又降了一分。他索性不去听管事絮絮的念叨，而是站在门房避风处打量起这处“铁仙居”。来时的路上老陆曾断断续续地与他讲过苍狼镇和铁仙居的故事，他听懂了一些，其他的还是一知半解。老陆说这苍狼镇一开始只是风烟岭里的小村落，后来七日驿常住的客人渐多，店内又没有多余的客房给他们居住。于是无数等候的人和妖在山下自建房屋，久而久之便形成了以苍狼镇为中心的几个集镇。这其中苍狼镇最大也最为繁茂，拥有风烟岭地界内最大的集市；周边的新禾、鸾浦、狮麟等镇虽则人口不少，但与苍狼镇相比更像是村落。而铁仙居正是苍狼镇最大的武器店，这里打造的兵器远近闻名，每日前来求购兵刃的人更是络绎不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