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按图索骥


故事还未开始前,神骏还是神骏。伏在云上,受世人景仰,享世人朝拜。隔着一层又一层的云,神骏俯瞰世人。旁观世人为它笑,旁观世人为它哭。它偶然抬头,在云里留下一个模糊的身影,都能引得世人疯狂。
神骏每天重复着这样的生活。立于云端,旁观世人为自己演绎的悲欢。那些穿过云与泥的距离传到它身边,和云一样,在它的手中消散。
一天,两天,三天……每天都是这样。看得见,抓不住。
终于有一天,神骏收到了人间的声音。是一个小孩对着天呼喊它。扒开厚厚的云,神骏看见小孩失落的离开了。不,不能再这样下去了!神骏再也不愿高高在上地旁观了。
为此,它触怒了天。天一气之下将神骏贬为一只青蛙。
青蛙如愿来到了人间。它失去了昔日的皮囊,也失去了昔日的爱慕。以前那些需要它俯视的,现在不得不仰望。青蛙无数次仰望世人,却换不来世人的一次低头。
与此同时,按图索骥的故事开始了。
当年那个对着天呼喊神骏的小孩已经长大了。他不再对着天呼喊神骏,因为他知道得不到回应。所以他带着神骏的画像,踏上了寻找神骏的旅程。
与其远远仰望,不如努力靠近。
最终,少年带回了一只青蛙。
迎接他的当然是嘲笑。
村民笑他,疯子。
朋友笑他,傻子。
父亲笑他,痴人。
只有青蛙不笑他。
当神骏已变成传说,当传说已变成过往。
还有一人,识我平凡像;
还有一人,记我旧模样;
还有一个你,胜过千万人。
……
你以为这就是结局吗,不,别忘了,故事中的小孩已经长大,童话结束了。
孩子爱的是神骏,但少年得到的是青蛙。当年的那份爱,在不知不觉中改变。
不过是一转眼,少年就变成了中年,他眼中的光芒在一点点散去。
天于是给了青蛙一个重回云端的机会。
世间有千千万万只青蛙,但天上只有一个神骏。世人爱的是神骏,无人在意青蛙。
神骏回到了云上,世间只是少了一只青蛙。
凡间的青蛙身体里面住着神骏,它依然美丽,但在凡尘中走了一遭,现在的神骏,身体里住着一只青蛙。青蛙已习惯仰望,不再俯瞰人间。因此也就没有听到失去青蛙的中年男人说:
“困在我身边,你就只能是青蛙。”
“你是神骏啊!”
是全天下的神骏,自私如我,却让你做了数十年的青蛙,我的青蛙。
“再见了,我的青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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