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再看二月一眼

（二）
一曲罢，台上的人儿转身就回了后台，台下的人却直到白老板唤了三四遍才缓过神来。
“呦，撒参谋，老夫有失远迎恕罪恕罪。呀呀呀，白老板，今个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以为身穿白色长褂的人从侧楼快步打揖告罪相迎。
“看来大班主认识，那我就不介绍了。”
“咦，瞧你说的，参谋大人我们怎么能不认识，倒是我们这戏子贱名怕污了大人的耳朵。”大班主欠身笑着。
“在下撒贝宁，不过是为大帅卖命的一届小卒，哪里是什么大人。”撒参谋说这话，眼睛却盯着后台不曾撩动的靛蓝色门帘。
“冒昧请问，刚才那位？”撒参谋问。
“哦，那是我张家班头牌何二月，二月！出来！”
“大人，您稍后。”大班主匆匆赶往后台去请一向不涉凡尘不问俗政的何二月。
大班主自知不过是走个过场，二月绝不会跟他出来见客，而他又不能得罪这些达官贵人，这些贵人偏爱二月那不食人间烟火的清傲也只得作罢，可出乎意料的是，他还没到后台，二月自己就撩了门帘出来。
换下了厚重的戏服，只留眼角那一抹绯红，一身青衣的二月缓步走下台阶，步履之轻盈，连戏台边缘的浮灰都未曾惊动。
二月伸出手来，撒参谋两步并一步上前去扶，二月看着他，凄凄然微微笑着，将自己的身影映在撒参谋双眸之中，倒是撒参谋怕唐突了佳人，慌乱中低下了头。
白老板啧啧称奇，自己一直是何二月的忠实听众却至今未得相交，今日却沾了撒参谋的光，二月身后的大班主早已被吓得呆住了，半晌才匆匆追下戏台。
二人如此相望，片刻，就已经洞悉了彼此的内心，撒参谋匆匆收了手，先道了姓名。
“长沙名角何二月。”
“先生觉得刚才那一曲可还行？”何二月脚步轻挪，仿佛隔的那三两寸距离已足以听清撒参谋如一曲大闹天宫的鼓点一般的心跳。
“好。”撒参谋重重点了点头，所有的话都堆在嗓子眼，如同充血一般。
“先生对二月的戏没有建议，二月倒觉得先生新定的民约有问题。”
“二月，不得无礼。”大班主噤声。
“您，说。”
二月凑上撒参谋的耳边不知说了些什么，直说的撒参谋从头到脚红的像一根春节的爆竹，直说得撒参谋鞠躬不迭叫师傅。
“撒某公务在身，改日再来请教。”
这下换撒参谋拉着白老板，近乎落荒而逃。
此后接连三四日撒参谋没事就往张家班跑，一泡就是大半日的光景，也是奇怪手头上的公务不光一点没耽搁反而在百姓之间的风评越来越好也得到了大家的爱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