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堂良】戏弦（4）

周九良一大早就离了清苑，孟鹤堂百无聊赖，倚在窗边侍弄花草，寻着几声猫叫，他四顾试探着唤了几声“秀秀”，那喵呜声便越发凄厉起来。
他循声而出，上了楼梯，正对着的锦绣房，门户大开，似是等待已久。
他踏入其中。
刘少倚坐当间，露出几分玩味的笑来。
刘少示意手下将猫抱过来，提拎着猫脖子靠近“我约你数次都不应邀，反倒是这猫”他晃悠着手里耷拉着眼睛的秀秀“比金银来得重要”他倾身靠近，凑着鼻子来嗅孟鹤堂的脖颈。
孟鹤堂颤悠的退后一步，垂首赔笑道“刘少哪里的话，前几日实在是抽不出身来，过些日子，我必当赔礼道歉”
刘少垂眼盯着孟鹤堂开合的口唇，紧凑近，一只手提着秀秀，另一只摩挲面前人腰上的盘扣“用什么赔礼，用哪里道歉？”
孟鹤堂拦下刘少的手，又弯腰拱手道“小人只是个唱戏的，当不了刘少惦记”他直起身来“刘少您平日里积德行善，老夫人更是日日吃斋念佛，这猫大小也是个生灵，您瞧是吗？”
刘少自知自家老夫人不会因为一只猫找他的麻烦，哼了声“我瞧着不是”，但还是犹豫着扔下了猫，秀秀在地上挣扎着爬了几下，跛着腿从门口溜了出去，他一声嗤笑“瞧见了吗，这猫啊养不熟，你救了它，转眼就没影了”他朝门外望去“就跟这人一样，我瞧你有意他无情啊”
刘摆摆手招呼下人呈上准备好的锦衣，抖擞开来“穿上它，就今天一晚，我保你今后富贵，毛头小子能指望上什么，床上都不定能满足你——”
“刘少错爱，天下戏子多的是，自能寻着千八百的能顺着您心意的，”孟鹤堂退到门阶“恕不奉陪”
“当了婊子还想立牌坊”刘啐骂一声，骂骂咧咧的沉了脸色。
孟鹤堂退出门外，正瞧着秀秀畏缩在拐角，怯生生的仰头看他。
他笑着抱起，“还不跑，待在这里，不怕又被抓啊”他抱着猫回了后院厢房，似是没事人儿。
周九良回来时，正赶上刘少离开，得了一个愤恨的眼神后，云里雾里的回了房。
他刚放下三弦，就透过白日里都撩起的帘子，看着了先生愁眉不展的在窗台浇花，秀秀在脚边四仰八叉的打呼噜。
他走近几步，秀秀一个翻腾就躲到了孟鹤堂身后，似是瞧见了来人，又慢悠悠的躺下。
孟鹤堂这才发现人回来了。
“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刘少怎么挑这个时间过来了？”
两人异口同声，都愣了神。
周九良也就不等回答，自顾自的开口“老先生眼准，不需要费什么功夫”他低头看偎在先生脚边的秀秀又抬头看先生故作轻松的眉眼，“我瞧那刘少不是什么好人，成日里坐在台下盯着先生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