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合文库
首页 > 网文

【九辫儿】《值得》 (10) 一个奇迹

2023-03-08张云雷杨九郎九辫儿同人连载 来源:百合文库
 
      驻扎在南京以后,张云雷觉得,他好像把这辈子前二十多年坐的火车,在这一年给坐出了十几倍的量还得多。
        因为想家,加上也不放心老妈,杨九郎只要是休息必坐高铁回北京。
        张云雷也总是跟着一起回去,说要回师傅家改善伙食,其实也就是不想一个人在酒店待着。
        就这样来来回回的跑,他俩都快把往返的高铁给坐烂了。
        有时候从车上下来,张云雷会突然恍惚,这里到底是南京还是北京?得看看手里的车票才能确定。
        直到剧场终于把宿舍问题给解决了,演员们每个人都有了自己独立的房间,张云雷开始犯懒不回去了,每次只是叫杨九郎回来的时候想着带点儿好吃的。
        七月流火,八月未央。
        演出是一场接一场,转眼已经在南京待了半年多。
        张云雷慢慢在南京也闯出了些名气,观众群体越来越壮大。而杨九郎慢慢也历练出来,颇有些老演员的风范。
        一天在演出的间隙,张云雷看到杨九郎又在订高铁票,抢过他的手机说:“明天能不能别回北京了,这阵子咱们剧场演出效果不错,我想组织个聚餐庆祝一下,咱们这些演员一起聚一聚,喝喝酒放松一下呗。”
        杨九郎说:“我还真得回去,家里有事儿。亲戚结婚,之前已经说好了去给他当婚礼司仪的,已经应了人家了。”
       “呦,还有人找你当司仪呢?”张云雷忍不住调侃着杨九郎:“也是,你这样的,长成什么样儿的站在你身边都会显得特别帅。”
       “所以大家老说你帅呢。”杨九郎不甘示弱,怼回去的同时抢回了自己的手机。
        时间比较紧,所以杨九郎订的是半夜的车票,一下台就得立刻往高铁站赶。
        临走的时候对张云雷说:“别喝太多酒了,等我回来给你带牛街的切糕啊。”
        张云雷正在打电话订饭店,点点头示意自己听到了。
        杨九郎走后,张云雷带着大家一起去吃宵夜,自然是不会少喝,这一喝就喝到了快凌晨两点。
        忽然听见手机响,张云雷一看是李欧。他今天也没来,说是有急事儿要去上海见一个朋友。
        张云雷晕晕乎乎的接了电话,李欧在电话那边说走的太急有个包落在剧场了,让他帮忙拿一下送去南站,他在南站等他。
        张云雷一看表确实也不早了,招呼大家赶紧回宿舍休息,他准备自己折回到剧场去找李欧说的那个包。
        一个师弟说:“辫儿哥我跟你一起去吧,你这喝的也有点儿多。”
        张云雷摆摆手说:“没事儿不用这么麻烦,我自己去就行了。”
        等张云雷赶到南站的时候,离发车已经没多少时间了,给李欧打过去电话,他说:“我已经检票进站了,在站台上呢,你从送客平台的那个口进来就行。”
        张云雷加快了脚步,从送客平台进去,赶紧往站台的方向跑。恍惚间看到一个分流人群的栅栏后面好像是条近路,于是手一撑一下翻了过去。
        并未像预想的那样落地,张云雷感觉到自己一直在向下坠落。
        那一瞬间的碰撞带给他的恐惧,像被困在一个漫长的噩梦里无法逃离。
        也不知过了多久,张云雷觉得自己好像一直飘在水中一样,手脚都悬着,随着水流浮浮沉沉,无法控制。
        一阵强过一阵的剧痛反复碾压而过,像是一次又一次被扔进地狱里煎熬。张云雷感觉到自己的意识是清醒的,但是怎么努力也无法睁开眼睛,眼皮就像被缝住了,无法真正“醒”过来。
        时间的概念已经完全消失了,张云雷觉得好像“自己”已经消失在漆黑的空虚里,能感知到自己还是“自己”的那个意识,也渐渐在模糊。
        恍惚听见谁在说:“张云雷,你活着,活着!你得活着。”
        又不知道过去了多久,意识一点点在向下坠落着。感觉到自己又在坠落,张云雷很恐惧,他想要大喊,拼命挣扎着,挣扎着,一下子挣脱出来。
        睁开眼睛,慢慢在视野里变得清晰的,是一个戴着医院蓝色的一次性消毒口罩、帽子的脑袋,仅仅露着眼睛。
        从那一线天的眼睛,张云雷认出那是杨九郎。
        张云雷张了张嘴,发现自己无法发出声音。杨九郎趴在他耳边说:“角儿,你别说话,听我说就行了。”
        张云雷躺了一会儿,觉得不对劲儿,身上什么地方说不出的难受,他挣扎了一下,用气音儿对杨九郎说:“你是不是压着我的管儿了?”
        杨九郎立刻跳起来,连手都举得老高,生怕再碰到这一堆管子、电线和仪器。张云雷看到杨九郎偷偷转过头去,抹了一下眼睛。
        张云雷却很想笑,他只想着,还能看见杨九郎,真好。
        接下来的日子,张云雷发现自己虽然是醒过来了,但是好像却陷入了另一个噩梦。
        周身的骨头都在无休止的疼痛,手术做了很多很多次,每一次都要在他清醒着的时候把麻药的管子通过嗓子塞进他的胃里。
        很多人来看过他,在他清醒或是不清醒的时候,安慰他或者只是流着泪看一眼沉睡中的他。
        然而李欧却再没有出现过,张云雷隐约听到师兄弟们悄悄在议论他,说李欧面对媒体的时候胡说八道了一些话。
        张云雷想起杨九郎以前说过的话,他很懊悔,杨九郎明明告诫他离李欧远一点儿的。
        杨九郎同样很懊悔,他觉得这辈子做过最后悔的事儿就是那天自己先走了,要是他跟张云雷在一起,肯定不会出事儿的。
        他自己护在心尖儿上都怕委屈着了的角儿,伤成这样,杨九郎恨不得把李欧揪出来揍一顿。
        但这会儿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杨九郎清楚。
        杨九郎每天都到医院去照顾张云雷,终于慢慢的他有所恢复了,可以吃一些固态的食物,也能倚着摇起来一点儿的病床跟大家聊天了。
        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个问题越来越明显。一个是张云雷的腿还没有恢复知觉,还有一个就是,他的嗓音被多次手术折腾的变得暗哑低沉。
        张云雷自己也知道这些问题对于一个相声演员来说有多致命,只是他不想露出忧伤的表情让身边的人更忧伤。
        所有人都说,他能活下来是个奇迹。
        他觉得,自己既然已经占了一个奇迹了,如果还奢望有更多的奇迹发生,那也有点儿太贪心了。
        一次趁着杨九郎出去,张云雷叫住来查房的主治医生,问他自己的腿还要多久才能恢复知觉。
        主治医生答非所问的说:“听说你是个相声演员。”
        张云雷说:“是。”
        主治医生沉吟了一下,说:“你可以考虑一下,以后做幕后工作其实也挺好的。”
        这句话像是一记炸雷,劈在了本来就粉碎性骨折的张云雷身上,他点了点头,说:“谢谢医生。”
        见惯了生死的医生也有点儿看不下去了,转身默默离开。
        张云雷没有告诉杨九郎这件事,他命令自己像什么也没发生那样,等杨九郎回来之后跟他开着玩笑,说自己现在什么都要人伺候,跟太后老佛爷似的。
        张云雷总是变着法儿的逗杨九郎笑,因为杨九郎自己看不见自己的眉头总是愁成一个疙瘩。
        但是没人在身边的时候,张云雷的眉头皱的比杨九郎还厉害。他所热爱的事业,他引以为傲的才能,他拥有的一切似乎都在离他远去。
        师傅和姐姐来看他那天,他高兴得像个孩子。一直笑啊说啊,没有一刻安静。
        师傅心疼的不行,拉着他的手说:“你歇一歇,少说话多休息。”
        强撑着的笑脸在师傅的注视下一瞬间就崩溃坍塌。
       “师傅,我站不起来了,以后我上不了台了,我该怎么办啊?”在师傅面前张云雷始终还是孩子。
        临近年底,张云雷这队的演员悉数被调回北京,又重新落户到了三庆园剧场。
        杨九郎没跟着回去,继续留在南京照顾张云雷。
        他的腿已经有了点儿起色,可以动了,这让杨九郎很是喜悦,每天像打了兴奋剂一样忙碌着。
        每隔两天,杨九郎都会小心翼翼的把张云雷抱到轮椅上,推着去康复治疗室。
        这是他俩都最害怕但是也不能不去的地方,康复治疗是为了让张云雷的肌肉不萎缩,继续保持活动能力,设置的都是些肌肉强化训练。
        这种训练的疼痛可以说与手术的疼痛不相上下了,张云雷每次都疼的汗如雨下,而杨九郎看着他这样又帮不上忙,更是如坐针毡。
        这一天做完康复治疗回到病房,杨九郎把张云雷抱回床上,而后拿着脸盆准备去打水。
        张云雷叫住了他,说有话要说。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