逢场作戏(3)

她微微一颔首，挂着微笑继续上楼。
“什么东西！”
“那个就是顾清明身边的狐狸精？”程小姐问。
刘太太嗤了一声，道：“不过一个低贱的歌女，连个妾都算不上，顾太太？她上族谱了吗？！你叫她一声狐狸精都是抬举她了，狐狸精可比她高贵多了。”
“什么人都敢叫姐姐，我可没有这么下贱的妹妹。”
程小姐握了握她的手，“姐姐别气，你都说了，不过一个歌女，大约也是没玩过，呵，我不信顾清明还能喜欢她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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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嘉仪推开门，二蛋人已经在里面等了。
“顾太太，您的戒指。”二蛋笑着，等人走进来，才压低了声音，“你为什么还不动手？”
赵嘉仪打开红色绒面的盒子，也跟着压低的声音：“他不是你们想的那样，你们应该是误会他了。”
二蛋沉默了一会儿，问：“你是不是爱上他了？”
赵嘉仪没说话，二蛋怒了，“你别忘了你的身份！你是我救回来的，当初我是看你和我一样才把你救回来，要不然你早就死在大上海了，赵嘉仪，你可是发过誓你是我们的人，你也是经历过国破家亡的痛苦的，你难道要看着这个人助纣为虐吗？！误会？赵嘉仪你别忘了他是袁狗的奴才！更别忘了他杀了我们十几个弟兄！！”
“张文修出任务的时候自己弟兄杀得少了？怎么没听你们让我去杀他？二蛋，顾清明还没站队呢，你何必下手这么早？”
她深吸了一口气，“我保证，如果他真的站了袁狗，我绝不手软！”
她站起身，将盒子放进包里，“告辞。”
赵嘉仪走后不久，屋子里进了一个人，一个看起来只有十五六岁的小女孩儿，却穿着一身深红色的大开叉旗袍，头发也烫得很成熟。
她叫小桃红，十一岁就被父亲买到了风月场所，给人玩弄，没人看得起她，她也看不起自己，她接触的人是肮脏的，她处的环境也是肮脏的，她自己也太过肮脏。她以为这辈子就这么在黑暗中沉沦下去，可是她看见了二蛋，第一次看见那样干净的眼神，看着她没有欲念，没有歧视，就好像在看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
就像黑暗深渊里看见一束微弱的光，不是救赎——当然不能够是救赎，只是想追逐，想把他当成希望，不，应该是奢望，只想追逐。
那次他被人追杀，一把枪塞到她包包里，
“帮我藏着。”
然后躲在门后。
她吓得手脚冰凉，僵硬得不能动，她不敢的，面对那么多枪口，她怕她会指出他的位置，可是却依然在面对盘问时做懵懂的样子，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