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迟到(五) 文/茕孑

【五】
眼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黑暗，金泰亨蹙着眉头向前试探着走了几步，望见那台几乎算得上破旧的钢琴，那是，他曾经弹过的钢琴，在那个蛛网密布的储藏室里，充斥着潮湿的水气与刺鼻的铁锈味。
“哥，是你吗？”
钢琴前坐着的人抚摸着琴键没有回头也没有说话，只那双修长白皙的手静静地在琴键上流连，走得近了金泰亨才瞧见他手上的伤，暗红的血从他的指尖汩汩流出，淌过他手下暗沉的黑白琴键。
“哥!”金泰亨在一身冷汗中惊醒过来，睁眼是雪白的天花板中心明亮的吊灯，是做梦了吗？
“泰泰，你醒了，喉咙还痛吗？一会儿再测一下体温吧。”
“妈，我看见他了。”金泰亨眨了眨眼，眼角还隐约可见一些红血丝。
金泰亨妈妈干笑了两声，替他掖了掖被角：“泰泰啊，你是做噩梦了。”
金泰亨转头紧盯着他妈妈，舔了舔干涸的嘴唇没再说话，外头的敲门声突如其来，他妈妈连忙起身出了房间，金泰亨扭回头来仍是望着头顶的吊灯，麻木地转了转眼珠，闭上了双眼，不是梦，我是真的见到他了，在这个原本应该陌生的城市的某个街口，在这个原本应该……没有他的城市。
“喂，金泰亨，你病得严重吗？”
熟悉的声音入耳，金泰亨睁开眼，朴智旻在他床边站着，头一次以他那个173.6的身高俯视着自己，金泰亨唇角一勾：“切，发个烧而已。”
像是就等着这句话，朴智旻从身后掏出一沓试卷铺天盖地砸了金泰亨一脸：“那真是太好了，老师让我把作业带给你，学习的身体可以偶尔疲惫，但是学习的心应该永不疲惫。”
金泰亨看了一眼站在门口当门神的田柾国，挠了挠脸漫不经心地问：“我妈就这么让你俩进来了？”
田柾国看了一眼屋外，默默地往屋里走了几步，站在了朴智旻的身后，两个女声交流着的声音渐渐接近，坐起身的金泰亨听清了门外的声音头疼地啧了啧嘴，看着端着水果走进来的妈妈和一旁笑着搭话的朴晶妍冷不丁开口：“你怎么也来了，小跟屁虫？”
妈妈笑着叫朴晶妍在书桌旁的椅子上坐下，将手中的水果盘在床头柜旁放下，微笑着同金泰亨说：“怎么了，家里难得看见女生来，你们坐，”转头看向朴晶妍，“小姑娘是喜欢我们家泰泰吗？”
朴智旻干咳了两声扭过头去，田柾国摸了下鼻头往朴智旻身后再度退了两步，金泰亨妈妈定睛看着朴晶妍眼也不眨，朴晶妍尴尬地转头看了看一同前来的两个男生，笑容定在嘴角，不知该说什么才好，满屋的寂静中只有话题中心主人公笑出了声：“妈，你问这种问题人家多尴尬。你不是知道吗，我又不喜欢女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