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2)

还没等加州清光把心中的疑惑说出来，今剑就已经顺着话茬说了下去：“刚听大和守先生说您在养猫，我们就买了点猫粮送来。希望那只野猫能早日被您驯服。”
“安定说的？”他收下这袋猫粮，顺口问道。
今剑却摇摇头，模仿起了安定的语气：“大和守先生只是说：‘清光想要养猫，就由他去养吧。只不过……注意分寸。’”
模仿得很像，不论是淡淡语气中的关切，还是似有若无的悲伤和无奈，都模仿的分毫不差。
加州清光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却好像可以看到安定悲伤的眼。温柔的海波卷过， 渐渐隐匿于黑夜的螺旋中，只余些许无奈与悲伤，更多的却是他已经看不懂的感情。若是不去仔细看这双眼，清光都快要忘了 这双眼，安定……也曾经天真过，就像湛蓝的天空。
良久，他轻轻叹口气，道：“也替我给安定传个话，说……谢谢。”“谢谢”与“对不起”这两句话在舌尖盘旋许久，最终还是选择了前者。
两个人就住在一起为什么还要别人把话传来传去的？是闹矛盾了吗？今剑有点好奇，但他还是自信的说道：“没问题，我会告诉大和守先生的。另外……唔唔唔……”
猜到他要问什么，岩融眼疾手快的捂住了他的嘴。他把今剑夹在腋下，冲着清光笑了笑，道：“那我们就先走了。”
说完就一溜烟的跑得没影了，只可以隐隐听到他们的谈话。
“为什么不让我问完？！”
“嘘……一看他们就是发生了什么事，随便问会很让人困扰的。”
……
加州清光看着两人打闹的背影，竟有种物是人非的感觉。
不，变得不只是他们，本丸的大家都变了……只剩他独自一人徘徊在那些痛苦猩红的回忆里。他闭眼轻抚着柱子上明显的被刀划过的凹痕，那人披散这一头黯淡的银发，赤红着眼一步步逼近的样子仿佛又到了眼前。
大雨滂沱，雨水冲刷着他明亮尖锐的短刀，却怎么也洗不掉上面的血，只能不断稀释，又顺着刀尖淌下来，滴在地上与肮脏的雨水混合，形成一片淡红色的小水洼。
猩红的眼雨夜中湿润无比，似乎随时可以淌出血泪。他正冷冷的盯着他，略一眨眼，在眼睫上积着的雨水随之坠落，像是坠落的泪水。
但是他在笑，笑得凄厉，笑得疯狂，丝毫不在意面前脸色惨白的加州清光，到最后，他轻声说了一句：“最后一个。”
“什么最后一个？”加州清光心中警铃大作，警惕的看着他，手已经摸上了刀柄。“大家都去哪里了？”
“大家？哈哈哈哈哈……你还不明白吗？我们被抛弃了啊。她们将我们制造出来，虐待我们，最后还抛弃了我们啊！哈哈哈哈……真是好笑。我们现在暗堕的暗堕，刀解的刀解，死的死，剩下的……就只有苟延残喘的你了啊，加州……先生。”今剑甩了甩刀，甩去上面的血水，又露出了笑容，轻声道：“加州先生，你知道暗堕最早的一期先生去哪里了吗？……他被他的亲弟弟药研推进了刀解池，没错，这才是最好的方法。与其苟活着，还不如从来没有存在过。加州先生，我实在不明白，你把大和守先生藏起来的意义是什么。想要保护他吗？不，他应该早就暗堕了吧？那是什么呢？哦，我明白了……你是不想让他被我们污染吧？”
“真不可思议呢，加州先生。你觉得暗堕了的我们很恶心，是吗？”转而自己也点点头：“是呀，怎么不恶心呢，一发起狂来连自己的同伴都杀，连我自己都觉得恶心。可是您不要忘了，之前谋杀主公的计划，您也有参与，事到如今是想要置身事外吗？等到下一个审神者来继续做你的乖宝宝？哈哈，要我说，你才恶心。”
加州清光冷静了下来，突然问他：“岩融呢？”
今剑听到这个名字，原本握着刀的手忽然一颤，刀“当啷”一声掉落在地。
“你杀了他，对吧？”加州清光拔出了刀，直指他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