束缚(5)

小道的路途并不长，尽头是一个废弃的小屋，上面还依稀可见写了“刀解池”三个字。门上挂着一个铁锁，钥匙孔一看就是和他手中的钥匙配对的。
安定捏紧了手中的钥匙，直到钥匙被他手中的汗浸湿，才抖着手把钥匙插/入了钥匙孔。
除了手上的汗以外，还出了一身冷汗，被推开门迫不及待灌出来的阴冷凉风一吹，竟是后背都开始发麻。
“那个……请问，有人吗？”安定的声音颤抖嘶哑。
这时黑暗中有了一丝颤动，一双猩红色的眼睛望了过来，吓得安定一下子跌坐在地，看清楚是一只老鼠后，爬起来兀自笑笑，打算往更深的地方走，才刚踏出一步，就被一把刀横住了脖子。
望过来的依旧是猩红的眼，里面满是疯狂绝望，不断念叨着：“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杀了你，我要杀了你，加州清光！”
听到这个名字安定浑身一震，借着门外投进来的微弱的光看清了他的脸。虽然满是血腥与扭曲，但安定还是可以看出来，这是梦中那个人，这是……他自己！
他倒吸一口冷气，下意识去摸刀柄，却被那人猝不及防捅了一刀。
不，不是刀。这是……
他艰难的低下头，发现捅穿他的肚子的不是刀，而是一个像象牙一样莹白尖锐的东西，是他身上长出来的刺！安定终于拔出了自己的刀，打飞了那人的刀，正打算进行下一步攻击的时候，清光进来了。
他大概是发现匣子丢了就立马赶到了这里来，看到他要杀另一个“安定”（“安定”指暗堕安定）时，瞳孔猛地收缩，大喊：“安定！”这一声呼唤，尖锐到失声。
安定下意识转过头看向了他，这时候又被反应过来的“安定”真正的用到刺入了胸膛。他轻轻皱眉，吐出一口暗红的血，却是喃喃道：“清光……”
“安定！”这一声，唤得才是他。
安定身子晃了晃，终于还是倒下了，倒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里。
他再醒来时，主公已经赶到了，正在给他进行紧急治愈。他还是在清光的怀里，安定皱着眉，看着清光疲惫的侧脸，轻声问：“他呢？”
看到他醒了，清光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把他揽进了怀里，而自己把头靠在了他的肩膀上，哑声道：“他让我，放过他。他让我……杀了他。”
“清光，你知不知道，其实太过沉重的爱，是一种束缚？”
清光错愕抬头看他，却装上他的眼，像湛蓝的天空，里面盛满了温柔的光。
“我想要的只是黎明，想要的只有你在黎明，大家在黎明。我们都幸福，是不是过去的自己，是否存有记忆都没有关系。因为不管有没有重锻，我们都会因为很多事情改变的。但是，我还是我，这一点永远不会变。”
“疯狂，悲伤，绝望的是我；天真，温柔，孩子气的依旧是我。你也是，大家都是，只有这一点永远不会改变。”
“那么，再见。希望你能永远平安幸福，无忧无虑度过这段现世时光，我永远在你身边。”
猝不及防泪盈满眶，却还是忍着没有让泪落下，哽咽应道：“嗯。”这一声回应，却是真正的释怀与放松。
安定冰凉的手指抚上他的眼，轻声道：“刚才那些话都是之前在梦里他一遍又一遍对我说的，尽管现在的他失去了神智，但他在清醒的时候也还是会痛苦，悲伤。你明白吗，清光？”
“嗯……”
“最后还有一句：‘冰激凌很好吃，谢谢。和你度过的时光很快乐，谢谢。’”
清光的泪终于落下来，温热的泪暖了安定的冰凉的手指。他突然道：“安定，我们明天……去吃冰激凌吧。”
“嗯！”安定重重地应，扬起了一个天真又真实的笑容，“到时候要小心了哦，我可能一不小心就把你的全给吃光了！”
“你这家伙！”清光终于也笑了，像积雪初融，是淡淡的清新温暖。
安定突然停住了，愣愣的看着他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