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少年之爱（六 A）

张磊：
        对不起。这三个字欠了你四年，终于说出了口。很抱歉，就像我的懦弱支持了当年的不告而别一样，最后的一点自尊让我无法在你面前说出这三个字。只好这种方式，跟你说对不起。
        我知道，你向来怕麻烦，不爱所有繁文缛节和酸腐的表达，可是很抱歉，我只想到这样的方式。看来我们真的是两个世界的人。
        那天九郎哥说，你把当年我的离开，当成是你自己犯的错。请千万不要再这样想。你的态度，身边所有的压力，几乎都是我逃跑的完美理由，但事实并非如此。直到最近，我才敢平心静气地回想当初的细节，平心而论，是我的原因。我是真的对未来感到恐惧，对当时所有的一切都无应对之力。说到底，我只是在寻找机会，伺机逃走。一个懦弱，胆怯的女人，绝不该站在你的身旁。
        如果能够选择生活的维度。我宁愿生命在2016的春天静止，此后一生循环在那段日子中。那样，我们就不必经历后面的一切，只需享受那段时光。尽管那时的欣喜不过是你的某场演出出乎意料的火爆；我可以准时下班，坐在张一元或者广德楼的茶座上边笑边等你散场；就算吵架也不过是为了你抽烟喝酒这样的小事。然而，一切都是不可能的。
        即便可以，我怎么能自私到因为贪恋所谓平静安宁的日子，就把你留在那个沉寂没落的时间呢。你，天生属于舞台，就算渡过生死都能安然回归的最好、最幸运的不世出的角儿。而我，仅仅是人群中最渺小的一个，自私软弱、外强中干的平凡女子，万没有资格参与你的人生。抱歉，请把我的意外出现和离开忽略不计。
         那年夏天，离开南京的决定，让我一直生活在愧疚中，这愧疚将伴我一生。如果你愿意，请接受我的道歉和忏悔。
        我能做的是彻底离开，不再叨扰。
        这封信，他翻来覆去看了几遍。心脏一揪一揪地疼。什么叫彻底离开？明明我们才重新遇见。我就坐在你的卧室里，在你的化妆镜前，读你这封毫无章法自说自话的信。你说什么离开？这次又想躲到哪里？又想诓我几年时间?张云雷手里捏着信，恨恨地想着。
        我不要道歉，明明是我的错，为什么你要说对不起。这么一件小事，我们为什么要争着认错，而不接受对方道歉呢。邱涵，我们不是说好，不管为了什么吵架，都由我来认错吗？为什么这次，我们就不能默契一点……
        二爷想不通，坐在原地生闷气，竟不自知地留下泪来。眼泪顺着脸颊一直流到下巴，而后成串地滴落。
        蜷缩在客厅的邱涵睁开眼，想要起身，却压到了受伤的左臂，不由得叫出声来。
        听到动静的张云雷忙走去客厅，扶住沙发上那个坐不稳的人。“醒了？来，喝口蜂蜜水。头疼吗？”他尽力平复心情，柔声说着。一手递过水杯，一手把邱涵揽进怀中，让她倚在自己的身上。
        邱涵全身瘫软，大脑几乎停摆，头晕目眩，有个肩膀依靠正求之不得。看着眼神焕然的邱涵，角儿心里一阵酸楚。忍不住，捧起她的脸，狠狠地吻住她的唇，久久不能松开。邱涵似乎被一突如其来的吻弄得清醒了许多，挣扎着，躲避他亲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