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云雷】少年之爱（四）

有些事的确会彻底改变人生。而这样的事往往也是让你深夜惊醒的挥之不去的梦魇。
伤愈后，张云雷在台上更加倜傥、洒脱，全不似当初羞涩的少年。也不再刻意弄些奇怪造型，用世故的外表掩盖内心的清高，反而认同了自己心里一直住着的那个老艺术家。台下再多纷扰，台上的二爷永远一副快乐的模样。只有在独处时，他才会显出心中长久的悲哀，一个人在茶台前久坐，心里想着念着那个不归的人。“我真的火了，不会再让你吃苦了，可你到底去了哪？”每每默念于此，他也会生出疑问，新闻铺天盖地，你就看不到吗？就不愿意回来吗？
独自闯荡，本不在她的人生计划里。也许是这段锥心的情伤，彻底激发了邱涵骨子里的刚强。在没有任何庇护的世界里，她抛去曾经的软弱，拼命工作，用最强势凌厉的风格拒绝一切怀疑和刁难。曾经最温柔似水的情感全部给了那段不敢再想的爱。
手术很顺利，邱涵被送进病房时天色渐明。麻醉剂还没失效，她安静地睡在床上，脸色惨白，眉头始终不得舒展。
被固定的左臂还没有消肿，整只手肿胀、冰凉，手指上还残存着血污。他用消毒纸巾轻轻地擦着，慢慢触碰到那道旧伤疤，久久不能回神。看着躺在眼前的人，一时不能相信，邱涵竟是在这样的情形下回到了自己的身边。
“一个女孩子，身上有这么多的伤，除了嫁给我，谁还敢要你。”脱口而出的话，连他自己都觉得意外。
本就是局部麻醉，药效一过，邱涵很快就被疼醒。不想抬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他。
“你醒了。我去叫医生。”二爷说着起身向门外走，动作流利毫不拖沓，想必旧伤已大好了。她注视他的背影，一时忘了自己的伤。
“没事了，手术很顺利，过段时间把钢钉取出来就好。只是这段日子，手臂别受力过多。”张云雷的语气平静自然，好像两个人从未分开过，没有丝毫的陌生感。过去的四年，好似不存在一般，那些揉碎人心的思念似乎也从未真正折磨过任何人。
“谢谢。不过你怎么在这儿？”
“我夜里去15楼敲门，碰上你助理，就过来了。”
“给你添麻烦了。我没什么事，你快回去吧。”
“现在是早上7点，医院里全是人，我这会儿出去，分分钟上热搜你信不信。你就当收留流浪汉，让我在这儿待着吧。”
“那也得把我收留了，反正出不去，邱涵你今天就当送爱心了啊。”九郎拎着早餐进门，顺着角儿的话往下说，语气里含着过去的热络。“磊子一宿没睡，让他去客房歇会吧。咱俩聊聊？”
不约而同，张云雷和邱涵望向对方，眼神里的内容太过丰富，一时间竟不能解读。杨九郎及时打断这种无言交流，推着二爷走出病房。“别看了，一句话不说，这么看一天能结婚是怎么的？你也情场上转过几圈，怎么现在傻成这样。等我问清楚了，你再仔细看。”他低声说着。到底是多年的搭档，许多问不出口的话，眼下都有人代劳了。
怎么会不变傻呢，邱涵之后，再没过女朋友的张云雷，忘了一切温情的技巧，能想到，想接续的情感围绕着的无非是同一个人的过去。
“九郎哥。”
“哎。能听你还这么叫，真好。”九郎坐在病床前，想起这女孩当初在角儿的病房外和他告别的情景。那天，女孩满脸的泪，左手的伤口还渗着血，拜托九郎照顾张云雷。那时说的人和听的人都只会哭，对眼前的所有无计可施。此后一别，所经人事各不相同，只是他们都觉得此后的日子都已无事可怕，无泪可流。
“谢谢，麻烦您跟着跑前跑后。”
“应该的，磊子让我过来帮忙，这才知道你回北京了。”
“上周刚搬过来。公司派我来跟一个项目。”
“你这几年跑到哪去了？磊子回天津你家里找也不见人，托朋友四处打听，也没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