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恐夜深花睡去·青玉案（6）

第二天是正月十六，下午，静棠和馨栀刚回家，就听到一个噩耗：莫家老爷子今天上午过世了。
莫老爷子病势汹汹，初四不舒服，初九进了医院，十六日就不行了。
晚上，方意莲带着弟弟妹妹去吊唁。程斯葵回了家，而且即便要去也应该是程君兰带他去。
楚钧梅开车，静棠和馨栀坐在后座上，脸上都很沉重，静棠人木木的，馨栀是一副受了惊吓的害怕表情，只有方意莲和方毅竹还算镇定。
莫家园有好几幢小楼，主楼是一幢红砖院落，，楼前楼后都是花园。
灵堂就设在主楼的厅堂里。
方意莲领着他们进了厅堂。
静棠和馨栀看见莫鸢的样子，都吓了一跳。
她呆呆傻傻的跪在莫爷爷的相片左侧，眼睛青紫着，机械地一张张烧着纸钱，像死了一半，看见她们来了，眼珠子都不会转了。
静棠和馨栀上了香，走到莫鸢身边，一边一个把她扶到旁边没人的地方。
馨栀觉得自己要忍不住哭出来了，“鸢姐姐，有什么事要我做的？”
莫鸢可能是哭得太多了，现在已经没有眼泪，她呆坐着，什么也不说。
馨栀心疼地撩开她脸颊上的乱发，抓着她的手。
“你和长姐姐，去看看我奶奶吧......她一个人......”
“好。”馨栀站起来，“离离你陪着鸢姐姐吧。”
“嗯。”
角落里，只有静棠和莫鸢两个人并肩而坐，默默无语。
静棠想起自己那个时候了。
姐姐自杀，妈妈在去医院的路上......丧事都是妈妈的朋友们料理的。沈家人死了，不用吊唁祭拜，火化了埋到家族墓地里，干净利落。只是，一切都太快，还在她不敢相信的时候就结束了，她连悲痛都来不及，她的至亲至爱就变成了墓碑上的两个名字。
“身体，好点了吗？”莫鸢的声音轻的几乎听不见。
静棠的手攥成拳，撑在膝盖上，“已经好了。”
“那就好。”
静默。
“程家哥哥来过了吗？”
莫鸢过了很久才回答，“明天会来。”
无言而坐。
又过了很久，馨栀回来了，“长姐姐让我们先回去，她还要留一会儿。”
静棠站起来，又在莫鸢面前俯下身来，轻轻抱住她，“您，保重。”
莫鸢终于落下泪来。
馨栀也哭了，上前和她们抱在一起。
莫家的司机把他们送回去的时候，已经九点多了。
静棠和馨栀已经一天都没有吃东西了，方毅竹到厨房里煮了一点米汤，连着砂锅送到她们房间里。
馨栀一回来，那种害怕的要哭不哭的表情就慢慢消失了。此刻见终于能进食，脸上倒是有了一点笑意。
方毅竹盛了一碗米汤放到静棠面前，“你还好吧？”
静棠有些失魂落魄的，闻言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知道眼中的神色骗不了他，又把视线转过去，“还好。”
方毅竹也没说什么。
三个人气氛沉闷地吃了顿宵夜。
刚刚放下碗，就听见大门上的铜铃响。方毅竹收了碗筷锅碟，让她们别出去了，好好睡觉，后天就要开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