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y和小绿的业余写作】连载小说——虞美人(1.3)

“柳老板平时就是拉这个玩意吗？”安安看着那把胡琴，思索着。她很喜欢柳老板，因为他经常穿着洁净的蓝色长袍，不像父亲永远戴着一个油腻的围裙。而且，他能唱很好听的戏文，不仅自己唱，还能叫手中的乐器也唱出来。因此，她经常带着一种崇拜的目光看着他，觉得那双手上一定有了不起的魔法。
“我也能拉琴！”小菊子不甘示弱。
“你能什么呀！”姐姐不屑一顾。
“我还能唱呢！”
小菊子虽然不喜欢读“有用的”书，但是知道很多戏里的片段，并且经常哼唱供自己欣赏，就像从一大片花田里采来几朵小花似得。
“看大王在帐中和衣睡稳，我这里出帐外且散愁情。轻移步走向前荒郊站定，猛抬头见碧落月色清明。”（注1）

安安受到了妹妹稚嫩声音的鼓舞，开始很用力地为她“拉”琴伴奏。她并不懂得如何演奏，只是装模作样地学着琴师们摇头晃脑。
小菊子抓住琴弓的另一边，像拉锯一样地使劲拉着。
琴弦断了一根。
“怎么办呀！”小菊子开始慌了。
“咱们就假装不知道。”安安也没有什么更好的办法。
“被爸爸知道了估计又要打我。”
“爸爸要是打你，你就跑。”
“我往哪跑？”
“往···”安安想了一会“往女厕所跑！”这是程凤芸提供给她的灵感。
安安躺在床上，玩着那截琴弦。她不喜欢娃娃一类的玩具，但是偶尔会把一些并不能算作玩具的东西拿来玩。比如一段小树杈或一把破烂的小刀。
她最满意的战利品是一双高跟鞋。
和许多无名或有名的小巷差不多，这里也以拥挤、狭窄、脏乱和人员混杂著称。所有建筑的表面都显露出可怖的颜色，不是灰蒙蒙的就是色彩斑驳，就像这里面色不健康的人们一样。一个又一个私搭阳台或小棚子从墙面或屋顶挤出来，使建筑物变成了生满赘瘤的怪兽，又像是密不透风的森林里长出的幼苗，竞相伸展自己的身体以得到一点阳光和新鲜的空气。排水管把天上的水引向地面，让街道形成一条小河或给地面多增添一些绿苔。铁栅栏把房间变成一个个囚笼。
这里的人家喜欢在走廊上堆满捡来的或自己制造出来的破烂，久而久之仿佛破烂也会生殖一般，数目日渐增多。这里的居民同样人丁兴旺，抬头便可望见蛛网般的电线和晾衣绳上众多破旧的衣服。来到这里可以充分调动起人的感官，听到争吵声、叫卖声、哭声，看到趁着夜色进行的，不可告人的交易或是有人在给墙上和门上多增添几张小广告，闻到油烟、酒饭、汽油和泥土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