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橘】星尘 02

 02.
 
  似乎是樱花开放的春日，微风拂过皮肤的温暖。爸爸妈妈在看好的树下铺上毯子摆好食物，凉太偷偷跑过去拿被发现了，遭到一顿训斥。他们发现了不远处的爱子，笑着招手让她赶紧过去。她刚想开口，就听到自己的声音在说：“知道了，马上来啦！”
 
  爱子就这么向树下跑了过去，她也突然想起了自己的身份，慌忙想要躲到其他树后面去，仿佛丑陋的妖怪不愿意被人看见。她听到身后家人玩乐的声音那么和谐，其中也有她自己的声音。这个家庭已经很完整了，不需要多余的东西，不需要多余的她。
 
  她身后的大树不知何时化为活化的混沌，巨浪一般向她涌来。那些可怕的会动的肿瘤把她吞没进去腐蚀她的皮肤，灼烧她的躯干。她还隐约听到外面赏樱的嬉笑声传来。剧烈的疼痛逼得她的身体抽搐，但是她要花费更多精力堵住自己的嘴让自己不要发出声音。不可以让家人知道，不可以让他们发现，这个认知造成的心理上的痛苦比被混沌活活绞死更加难受，几乎令她陷入自暴自弃的崩溃深渊。
 
  ——橘，那只是梦，快醒醒。
 
  ——橘爱子！
 
  橘满头大汗地从噩梦中惊坐而起，无法克制地捂住自己的嘴干呕了起来。恶心的感觉和眼泪一起令她感到狼狈不堪。虽说她其实并不在乎自己的这副鬼样子被那个人看到，但还是反应激烈地打走了试图拍自己肩膀的手：“走开，别碰我！”
 
  神崎缩回手，默默收起了打算当做最后手段的安定针剂，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看橘捂着脸埋进膝盖里哭。如果世界上有那种可以打一针就让女孩子不哭的药他一定会去研究的，橘哭的原因简直是世界性难题。
 
  他摘下了自己额头上的梦境链接装置。收到信号，橘额头上的那只也自动脱落下来掉到她脚边。橘似乎冷静了下来，拿起那只细长的金属条看了一会儿，并没有直接把它摔倒墙上打碎。事实上她也什么都看不见，因为房间里还没有开灯。很黑。
 
  空气里漂浮着一股淡淡的柠檬味。
 
  橘把连接器还给了神崎。她说话的时候还会不时抽噎一下：“白石……白石小姐呢。”
 
  “在自己家里。没有受伤。”
 
  “我现在在哪。”
 
  “离你学校不远的一座公寓里。也是你这段时间暂时要住的地方。”
 
  “所以他们让你来是吗？”
 
  “……啊？”医学博士的脑袋有些转不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