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2)

 
女孩儿睁着眼睛看得仔仔细细，背上双剑垂下的翎羽装饰被风吹得叮叮咚咚也毫不在意。
 
“好了。”举着兔爪端详了片刻，他将白兔子递回了少女怀中，淡淡道：“明日再来换一次药便可。”
 
“多谢先生啦。”女孩子欣喜地笑，眉眼弯弯抬头看他，颊边盈起了酒窝。
 
第二天女孩子抱着兔子如约前来，手中提着一捆药材，五味子的叶面还带着清晨的露珠，显然是刚刚摘下来的。
 
他目光落在女孩覆着薄汗的雪白额头上，递过药汁的时候附带了一张浸过凉水的绢帕。
 
女孩子脸有些红，低声道了谢，屈膝坐在门前，小心翼翼地给兔子受伤的前爪裹上浸了药汁的葛布。
 
风吹过竹林投下一片荫碧，幽凉似水。他研开砚台中的墨汁，慢慢写下一副药方。
 
第三日，女孩还是来了，手中仍提着一捆新摘的草药。到底顾及着太惹眼的浩气蓝装束，她便换了薄薄的粉色夏衫，那兔子背着一个小花鼓，身形灵巧地跟在她的脚边。
 
她笨拙地辨认分捡着药材，他坐在一边看诊，如各司其职。无人问诊时，他便教她辨认药草，处理伤口。
 
医者喜静，药理之外可以半日里不说一句话。女孩儿却是极为活泼，自顾自地将自己从小到大的趣事絮絮叨叨地讲给了医者听。
 
夏时悠长，浮生半日闲，院内竹风涛涛，院外江水悠悠，人来又人往。
 
临别时候，他终是忍不住问她：“你明日还要来吗？”
 
“你明天会教我新的药方吗？”
 
“会。”
 
少女一双清澈见底的剪水明眸中盈满笑意：“你教，那我就来啊。”说着又歪头想了想，轻声道：“我叫半夏，你叫什么名字。”
 
“晋梓。”
 
小满至，流金昼永，光风转蕙，是月生气在卯，宜增酸减苦，当静养以息心火，以宁其神，以自强不息。
 
此后那七秀弟子日日都来访此处，帮医者整理药材。只是那身蓝色的劲装早换做了七秀的粉色轻衫，衬得肌肤莹白，娇俏可爱。
 
“你是祁无忧的师妹？”医者有些惊讶地看她。
 
七秀祁无忧资质极高，聪颖敏锐，深得浩气盟主看重，倚为臂膀，主事天璇坛。一手高绝的易容术与恶人谷圣手丹青裴子衿并称。
 
女孩子洋洋得意地道：“是啊，祁姐姐可是我的大师姐呢。我是师父的小弟子，从小到大师父师姐待我最好不过了。”说着忽然又蹙着眉毛叹了口气：“上回师姐中了天一教的奇毒，要不是无陵哥哥拼着命闯进融天岭恶人谷的地盘去采回了药，师姐现在情况难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