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冲田组】续·深夜书店(4)

梦醒了，被泪水弄得模糊不清的视野什么也看不见，心脏一阵绞痛，让他几乎喘不过来气，转瞬之间，便从胸口蔓延到四肢百骸。
清光站起身把窗帘拉开，射入的阳光把眼睛刺得生疼生疼的，原来外面天已经大亮。
堀川国广对着镜子整理了一遍衣服，向坐在自己身后看书的那人再次确认道：“清光，这样穿真的可以吗？会不会有点太正式了？”
清光从书本里抬起头，起身围着他转了几圈，上下打量了好一番后说：“我觉得挺好的，搭配上面完全看不出什么问题，而且你不是说这次高中的同学聚会很重要吗，既然那么重要难道不应该穿正装吗？”
“其实也不算特别重要啦，只是觉得兼桑好不容易从英国回来参加同学会应该要穿得稍微正式一点吧，西装就算了吧，我不适合的。”堀川边说着边把衣服脱下来，重新换上了日常装束，“对了清光，那件事怎么样了？找到那家书店没有？”
“别提了，”清光把书一丢，歪歪斜斜地坐在沙发上玩弄着围巾，“白跑了一趟六本木，那里什么都没有，原先我跟你说的那家钟表行还好好地在那儿呢。”
“不会是记错位置了吧？毕竟东京繁华的地方和高楼大厦那么多。”
“当然没有！”清光一个条件反射性的跳起来，“虽然东京繁华，但干嘛呀也没有一个地方像那里一样，我还记得那天回去的时候经过了一个小神社，就在朝日电视台通路上。”
“如果真的像你说的那样，那也确实是太奇怪了。”
“唉，最近太多事儿了，真是让人头大。不过堀川啊，和泉守这次回国你还不打算向他表达心意吗？”
“我……”
这句话问得堀川有些愣，平时在辩论台上大杀四方的他现在却是沉默不语，只能听清光自顾自地讲下去。
“不过回想起来，高中的时候你跟和泉守还是我们班上第一对情侣呢，学校不给早恋，班长就带我们想尽办法保护你们不被发现，毕业典礼的舞台剧上你们还亲了呢，现在只不过是表达心意罢了，有什么好难以启齿的。”
堀川感觉自己的脸快要烧起来了，默默低下头把外套穿好，努力不去看镜子里的自己，“再、再说吧，事情这么突然，兼桑肯定会一时反应不过来不会接受吧。”
“怎么可能，和泉守那个家伙……”
“好了清光，”堀川打断他的话，“你也别开我玩笑了，再不出去就赶不上电车了。”然而转过头看见清光还厚着脸皮赖在沙发上玩手机，没有丝毫要起来的意思，无奈叹了口气，走过去把他拉起来往门外走。
我这是……在哪？
耳边有流水的声音，却是平静到几乎听不清，睁开眼，河水呈血黄色，里面尽是孤魂野鬼，虫蛇满布，腥风扑面。对岸盛开着妖冶的曼珠沙华，细如钩子的花瓣从中间向两边伸展开，仿佛能把过路人的魂魄给整个勾去。
他沿着河畔慢慢向前走，视野突然开阔起来，一座石桥横跨两岸，约莫四尺宽，桥上人头攒动，但这也并不妨碍他的视线，一眼就锁定了人群中那个小小的身影。
——那是过去的加州清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