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泽的时间》第九章 上古神

黑暗笼罩着赵村，赵村村民几乎都听到了那个深邃幽远的声音。夹杂在呼啸的寒风中，从墙体与老旧木门的缝隙传进每个人的耳中，赵大家中的丧事也因为这突入其来的变故而中断，令屋内众人松一口气的是，在门外幽怨的着想进屋寻找黑狗子的庞大大物在听到那个声音对白猫儿的呼唤后，似乎离去了。屋内众人这才从极度恐惧中得以缓解，赵二无言瘫软在竹席上，赵望的其他几个堂兄也如同风中的树叶一般忍不住瑟瑟发抖，赵望松开紧抱着母亲的双手，呆呆的望着门外。
此时赵二缓过气来，以一种木纳的腔调对赵望说道。“小望郎，你们在山中一定是冲撞了土田公。为赵村招来天大的祸事，门口的妖怪是冲着你家来的，如果你不去认错，怕是今夜全村人都难活命……你去罢，求妖怪给赵村个活路。”
赵望听到叔叔所言，以震惊的表情看着眼前突然变得陌生的亲人。几个堂兄弟听到父亲开口，连连点头附和，就如同找到一根救命稻草一般，七嘴八舌的责怪起赵望来。
赵母在一旁听到他们的言论，开始嘶声裂肺的哭泣，死死抓住赵望不松手。赵望低头看到母亲的指甲因为太过用力，深陷入赵望的麻布孝衣，有的翻起来断裂在粗麻编织物中，常年劳作而黝黑的指关节竟然因为过于用力而白得刺眼。赵母颤抖着匍匐跪倒在地，眼睛已经不能视物，只能凭声音判断赵二等人所在的方向，她不住的磕头，额头磕出血来，求叔叔家不要让赵望前去送死。
年仅十五的赵望看着跪在地上不住为自己求情可怜的老母亲，双眼发红，却再也挤不出一滴泪水。
赵二叹了一口气，走上去扶起嫂子，语重心长的说道：“咱们不能如此存私，小望郎今天如果不去，全村人都要死，他是我唯一的侄儿，我也心疼小望郎，但是这个涉及到整个赵村的存亡，小望郎此去，也不一定就回不来，土田公若是饶恕了小望郎与兄长的罪，定会保佑他平安归来。而且兄长不在，家中也无吃食，小望郎此去求个平安，风雪一消，就能去做工换点粮食，也不至于孤儿寡母在家中挨饿受惊。”
赵望扫视着屋内兄长与叔叔的表情，看到他们眼中的渴望，他知道，自己不走不行了。他重重的跪倒在叔叔面前，缓缓的双手前拜，行了最重的跪拜叩首大礼。
“叔，我去，只求我不在，您能照拂阿娘有点吃食，望叩首拜上。”说完，咚咚的磕起响头来。
夜色更深了，十五岁少年磕头所发出咚咚的闷响，如同闷雷一样敲击在屋内众人心上。直到赵望抬起头来，他的额头已经全是血污，他转身用手抚上母亲的手，轻轻的说道。：“阿娘，天冷，门外有我这些天砍的柴火，阿娘，上次和耶耶采回来的芥菜已经窖好，您眼神不好，到时候您要是饿了，求兄长们帮忙取去，阿娘，您要是饿了就喊，说不了话的时候可以摔碗，望这次为了村子去，兄长和叔一定会照顾好您，望不能尽孝道，就算变成鬼也守在阿娘身边，阿娘，风声起时，就是望回来陪您了。”他眼中再也无泪，却越发血红，血丝凸起，甚至有红色液体充盈着眼眶。
他慢慢放下母亲的手，对着母亲直直跪下，重重的叩拜。“阿娘，望不孝！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