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横】鬼谷一梦，故人未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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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哥。”
“师哥～”
“师哥——”
“不要再睡啦，梦该醒了。”
耳边是小庄的声音，盖聂睁开略朦胧的睡眼，却只能捕捉到门口一点稍纵即逝的影。
“师哥～太阳都晒屁股了。”
小庄的声音远远的传过来，还带了几分笑意，肆意潇洒，仿佛又回到了少年鬼谷时期一般。
盖聂听着，也是忍不住露出一点温柔的笑意。
小庄，应是去练剑了。
盖聂起身，看见桌上卖相并不好的饭菜之时，眼中的笑意更深了。
鬼谷的风景早已看惯，这座木屋也如同故人，安静的伫立着，盖聂想起了前两天漏雨的屋角，准备上去修修，结果却发现已被补好了。
“小庄也越发细心了。”盖聂想着隐居之后小庄的变化，眼神不自觉温柔如春水。
盖聂走到了后院练剑，顺便把所需的柴火劈好。
“师哥。”
“小庄。”
小庄正在那里，鲨齿握在他的手中，势如破竹，剑气磅礴，横剑的剑术优势在他身上发挥的淋漓尽致，大开大阖间招式诡变华丽，但因只是练习而收敛了杀气，所以看着更加赏心悦目，仿若剑舞。
盖聂就在一旁同自家师弟一齐练剑，纵剑招式讲究的是一击致命，所以开头剑势较为缓和，同横剑攻于技不同，更偏于实，巧妙的化开横剑的攻击，两人剑气相触，竟迸溅出火花。
这下可好，后院的柴火被烧着了ㄟ(▔ ,▔)ㄏ
两人急忙灭火，也无暇练剑了，等二人浇息了火，柴火也不能用了。。。
“我去后山寻柴。”小庄留下这句话立刻脚底抹油溜了。
“小、……算了。╮( •́ω•̀ )╭”盖聂无奈的摇摇头，“我还是去给水缸添水吧。”
鬼谷间的山泉清冽甘甜，只是流速甚慢，盖聂耐心的等着，顺便打了一只路过的野味，还顺便处理了一下。
嗯，只是顺便。
已然是晌午，盖聂把饭做好了，等了小庄许久。
小庄不会是入迷忘了时间吧。盖聂拿起剑去往后山，准备把自家师弟拎回来吃饭。
这是小庄最常呆的断崖，没有踪迹。
这是鬼谷秋天的盛景火枫林，小庄秋天最喜此处，此刻也没有踪迹。
这是鬼谷的机关藏书阁，小庄也不在这里。
……………………
何处，处处，都无那人。
小庄，会在哪里呢……
盖聂几乎翻遍了鬼谷。
他莫非——离开了鬼谷？这个念头一浮现就被盖聂否定了。
至于原因，他也说不清，只是内心清楚，小庄不会离开这里。
他不会离开鬼谷的。
秋夜风凉，天也落的早，盖聂的双眼如同浓墨的夜色。
小庄，会在哪里呢。
“师哥。”
远处仿佛又传来小庄的声音。
盖聂循着声音寻找，声音却忽然停了。
“不要找了，师哥。”
“轰——
”
天上一道惊雷，比剑光还冷的电光照亮了那隐蔽之处。
盖聂终于看到了，看到了那一方石碑。
“卫庄……之墓。”
盖聂如同被人当头棒喝，怔怔的定在了原地。脑中思绪万千，却又一片空白。
他想起来了，终于想起来了。
小庄……早就在三年前逝去了。
早就……早就……
那些鬼谷中平和温暖的记忆，都是自己杜撰的，早膳是自己做好了等小庄的，屋顶是自己补的，后院和小庄一同练剑，其实……
自始至终只有自己一人，对着鬼谷之秋，对着小庄之碑，而已。
秋夜的雨，终于来了。
寒的彻骨。
盖聂就这样对着小庄，端坐了一夜。就像他们少年时练的定心一样，互相对望。
盖聂忽的想起了少年时在鬼谷，小庄的头发白了一撮，他气的不行，想方设法的要染黑。还拔了师傅的宝贝药草，可还是遇水便褪化成。气的师傅几乎破口大骂。
自己当时宽慰他，青丝终将变白发，世人皆不能幸免，应更珍惜当下才是。
小庄: “呵。”
还是他一贯的风格。
“小庄，我也会同你一样白头的。”
一起白头…………
自己如今也是生了白发…………
只是，再不见他。
破晓了，梦该醒了。
“小庄.....”盖聂想伸出手触碰他。
那白发的人似是对他笑了一下，“师哥，保重.....”
然后，就化为万干晨光中的一缕——随风而逝，仿若世间未曾存在过过一般。
“小庄....”
那一向冷静自持，从未见过慌张神色的剑圣，此刻却是流下了一滴泪。
溶入秋晨的寒气中，凝成了一片霜。
自此鬼谷，再无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