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友受难记-12·九州飞雪初达日，紫朱城郭白天守(3)

大友义昭直白地说道。
“西渡先生你的才智，不说冠绝古今，至少九州岛之内，无人能胜过你。但你为什么一次次地站在家臣的对立面。”
小野寺默默地取出一壶酒，缓缓给两人倒上，递到他们手边。
义昭顺势取下一杯，一饮而尽，热气从他口中吹出，堪堪驱走身上的寒气。
“在太宰府的时候，你是要让军中两派团结，所以我陪你演了场戏，但在这府内馆呢？你先是伤了贞元秀长，又全权把握海运，一点不分给家臣，搞得参你的折子都投到福冈城去了，这样下去你怎么跟他们共事啊。”
“哈哈，原来主公在烦恼这件事，”西渡晓微笑着抿了抿酒，谈笑着说道：“贞元秀长隐瞒军情，罪本致死，不杀他已经是给他面子了，至于海运贸易，眼下海贸尚在起步，如今就瓜分利益无异于杀鸡取卵，我自然不会与人置箸。”
大友义昭摇了摇头，沉重的说道：“我自然知道你是为大友家着想，但是与全体家臣为敌，会让你的才智难以尽数为我所用。”
“我本人臣，尊君爱民，既不统帅群臣，也不俯首群臣，号令天下的是主公，我不过是个从旁做事的小人物，只要主公信我，群臣如何，在我看来不是很重要。”
“西渡晓！”大友义昭大喝一声，“你别把这当明国，我手下那群人看不惯你，一定会动手杀你，他们不会什么文人伎俩，他们就认手中的刀子。”
“有我保护他，谁敢杀他！”小野寺樱忽然张口，握着手中的刀多骄傲似的。
大友义昭原本气焰冲冲，看小野寺这幅模样却又忍不住笑起来。
果然这一年时间，她的幼稚没有丝毫的改变。
“一个人要杀他，你能保护，三五十人要杀他，你护得了？”
大友义昭反问道。
“樱，你的身手在大友家的家臣里连前十都排不进去，就别班门弄斧了。”
西渡晓也打趣道。
“哼！”小野寺樱嘟了嘟嘴，悻悻地收了刀，不再参与两个人的谈话。
“我知道主公担心的事，不过是家臣不合，分崩离析。”西渡晓说着又给义昭倒满一杯酒。“其实那些家臣不是讨厌我，是讨厌我手中拥有权力。”
“位高权重的西渡晓对他们来说是敌人，无权无势的西渡晓对他们来说不过是个路人。”
言罢，西渡晓起身扫了扫衣服上的尘埃，恭敬跪下说道：“臣，恳请主公，遣臣外出，远离府内馆。”
远离府内馆，并非说说而已。
在不久之前，阿苏家四战四败，在府内馆埋骨数千，新当主阿苏智弘两次死里逃生，不得不交出一千贯钱，重新对大友家俯首称臣。而对于有前科的阿苏家，自然不能放心地任其发展，或将阿苏家的人当做人质软禁在府内城，或派遣人员持续监视阿苏家。
前者在战国中十分常见，然而不少大名都不在乎所谓家人，妻子儿女如何度日根本不在他们的考量范围之内。至于第二种，则不可避免地让监视的人陷入危险的境地之中，一旦双方反目，这个人的首级一定会和战书一起回到府内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