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

“小伙子，你知道武术吗？”大叔挥舞着手中的铁铲搅着锅里的铁砂。
我心想着个炒板栗的大叔怕是个中年中二病晚期了。眼下别的也没什么事可做，听听也无妨。
“小说里的吗？”我说。
“小说里都是假的。”大叔擦了擦头上的汗“武和术，本事两个东西。”
在我一脸吃惊啊表情下，大叔吧手按在锅里的铁砂上，随即扭身吧身后的一筐栗子倒了下去。
一阵青烟随着栗子独特的香气飘起，大叔的脸色变得越发神秘。
“这就是武，铁砂掌。”大叔用铁砂把栗子埋起来，抄起富光两升大茶杯猛灌了一口。
“武，就是修炼肉体，术就是使用你知道或者不知道的力量的手段。”大叔又开始翻起锅里的铁砂。
“这么说你可能不懂。”大叔扬了扬下巴指向路对面算命的林半仙。
“你可能不知道，他身边旗杆子上挂的铜钱剑是个真家伙。”
我笑了“这不一看就知道不是塑料的。”
“不不不，这把铜钱剑真真是个有年头的东西。”大叔的眼光中闪着敬畏“这可是凝聚了历代继承人毕生修为所炼就的神器，辟邪消灾，斩妖除魔，甚至逆天改命都是可以做到的。”大叔激动了起来。
“我也很早就注意到这把剑了，这林半仙天天给他挂在旗杆上风吹雨打的，也没见锈了。”我说。
“废话，这可是神器。”大叔话风一转“可惜这林老头进去师门已经是建国后了，那时他年纪又不小了，要不是他师傅怕后继无人，肯定不会收他的，唉，可惜了他师傅一身修为没有全部传授给林老头就撒手人寰了，这林老头悟性也差，直达他师傅走后，也只学了些奇门八卦之类的皮毛，沦落到街头算命的地步，天天还得提防着城管，真可惜了这把铜钱剑，不禁他用不了，这世上估计也没人能用了。”
大叔机械般翻搅着锅里的东西，像凝视着栗子，也像是思考着什么。
“说来也是惭愧，我这一手铁砂掌疏于练习，现在功力不必以前了。”
“小伙子，你知道那边服装市场装卸货的小黑哥嘛，好家伙，这人少林出身，当年十八路堂腿跑起来真是日行千里，隔壁修手表的老唐，唐门暗器机关的传人，这条街上没几个敢惹他的，要不然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路口卖包子的夫妻俩，男的一手化骨绵掌，女的会的一身太极功夫，两人平时一人做陷一人揉面，两层楼那么高的笼屉不消片刻就蒸满了，晚上大排档烤串的赵哥，一手六脉神剑用的是出神入化……”大叔来了兴致，絮絮叨叨地说着。
大叔停了下来，看了看一旁正在装修的快餐店，门口山德士老头的画像笑的格外慈祥。
“你还记得这里曾经是家黄焖鸡吗？那个彪悍的跟个男人一样的王大嫂用九阳神功闷鸡，最终却敌不过几个高压锅，将店面转让了。”
“我们或许不该属于这个时代吧。”大叔的话有些伤感“小李飞刀裁缝现在是红帽子披萨店，葵花点穴手推拿按摩现在是风行网吧，黯然销魂掌的牛肉丸火锅现在是蓝厂手机的店，他们累了，这世道已经不需要江湖，那就隐居世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