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山记(2)

锦城的云总是晕不开，罩在脑袋上，我腋下夹着伞随着人在路上走，小贩们的叫喊，酒楼里才子们吟诗作对，湖畔小姐们依偎着柳条，画舫里歌姬声不绝如缕，好一个人间烟火。走到律津渡口时，飘起了毛毛雨，细细的雨丝，落在我的鬓上，肩上，脸上，撑开伞，看着烟雾中的水流，恍如隔世，恰是流年似水一眼万年。
“你在看什么？”
“看水。”
“水有什么好看的。”
“我也不知道。”
转过头看见一个姑娘，穿着鹅黄娟纱金丝绣花长裙，肩上披着软毛织锦披风，头发随意的挽了一个松松的髻，斜插一只淡紫色簪花，显得几分随意却不失典雅。略施粉黛，朱唇不点及红。我看的痴了，凝神望着她的眼，我觉得那不是眼睛而是一汪水。
“你又在看什么？”
“看你。”
“我有什么好看的。”
“眼睛好看。”
她噗的一声笑了出来，眼睛像月牙儿一样，我也笑了出来。
“你不给我撑伞吗？”
“伞不够大。”
“我是女孩子，你就不知道多遮我一点？”
“可我也会淋湿啊。”
“你这人怎么这么呆！”
“师兄们也这么说我。”
她一把夺过我的伞，一只手轻弹我的额头。
“现在这伞归我管。”
“为什么？”
“傻不傻！因为它在我手上。”
“你叫什么名字。”
“你想知道啊？”
“想知道！”
“我干嘛告诉你？”她歪着脑袋，似笑非笑的望着我。
我走出伞，看着茫茫天地，取出萧搭在唇上，渺渺萧音荡开洒在江上。
雨收，音住，湿漉漉的衣服头发贴在身上脸上，清风徐徐，艄公撑着船喊着号子。烟波流层染，故人何时还？逍遥君子意，藏剑听风中。
“嘿！我叫沐梨儿，有缘再见。”
“我……”我刚开口，她人已经不见，只见纸伞在地上打着转儿。
我拾起伞，回头看了一眼水，心里默念一定要有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