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篇科幻】忒修斯之船(3)

她拿出终端，显示屏上是一份邀请函。
“林檎科技集团的继承人切夫先生对钢琴曲很感兴趣，但是他已经听厌烦那些铁皮壳子弹的曲子了，这次特意邀请你去公司高层的大型年会演奏，这可是成名的大好机会！”
“我会尽力的。”文罗纳装作若无其事地答应，其实内心早已一片翻腾。
给林檎集团的少爷演奏！这可能是他唯一能跻身上层社会的机会了。甚至有机会将眼前的这位女孩追到手！他心中重燃起了几乎被三十二年的悲惨人生以及过量药物磨灭的激情之火。这些想法，在被替换掉那部分身体之前，是从未曾有的。
接下来的演奏大获成功，在场的宾客纷纷表示比起钢琴曲，现在流行的电子音乐简直是垃圾。接下来的日子里，一股钢琴风潮席卷了整座城市，文罗纳和唐微两人接到了越来越多的邀请信，还有仿生人公司请求他们提供技术，升级他们原有产品简陋的钢琴功能
“这个我不能接受，”文罗纳对唐微说，“那些铁皮人的音乐是没有灵魂的。
唐微点头表示赞同。
“只有人类的肉体能驾驭住这件优美的乐器。”
揉了揉眼睛，他又笑着补充道：“至少需要人类的脑子。”
“不过，我不知道你的身体能否应付这么多次演奏，过量用药的后遗症好像还没完全消除吧。”唐微说。
“那也不至于，就是手臂经常僵硬，很影响发挥。”
“我有个好主意，”女孩把手搭在他的肩膀上，“你还记得那个医生Victor吧，我和你的仿生眼都是他做的手术，他最近引进了个新东西——皮下武器握把，虽说这是个军用装备，但是对弹钢琴也很有效，至少，你不会再觉得疲劳了。”
“你是说，我要把我的手也换掉？”
“当然没那么恐怖，仅仅是在手掌里加点小装置罢了，怎么说？”
“我也许不乐意，但为了我们的未来，还是牺牲一点吧。”
“Ronald，原装并非最好，现在是七十年代啦，谁不会往自己身体里塞一些有助于工作的小东西呢？上流社会更是这样。”
“但愿如此吧。”文罗纳叹了口气。
知名钢琴演奏家Ronald · 文在这座不夜城的名气已经火热到了一个惊人的水平。全城居民都惊叹于数十年前还存在着这么一门如此优美的艺术。每次演奏会都一票难求，但文罗纳也很考虑粉丝们的心情，每周都举行三场演奏会。在这几个月里，他陆陆续续给自己的身体加装了很多辅助义体，以至于可以维持每天十二个小时的高强度弹奏。
同时，那些仿生人公司也越来越频繁地发来请求技术授权的信件，文罗纳依旧一一拒绝了。
“这些仿生人公司巨头们牢牢把握着这个社会，惹他们不高兴了，你再有名气又有什么用，要想得到他们的认可，这些要求根本不算什么嘛。”唐微抱怨道。
“这些问题都不是问题，只要我足够完美，不管是富人还是穷人都会明白这一点——我演奏的音乐是机器无论如何也无法企及的。”文罗纳淡淡地说道。
但是，这的确是一个难以解决的问题。他想把自己打磨成一个完美的钢琴家，十二个小时的练习时间仍然不够多，但是这已经是一个极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