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森与姜歌(2)

终于到站。姜歌拎着外卖下了车。入秋后的天气变得很折磨人。半夜的冷风吹来，姜歌拢了拢衣领，朝公寓走去。街上已经没什么人了。这一带不是热闹区，店铺都已经关门了。最近天气转凉，治安变得不太好，已经发生了好几起偷盗案。姜歌想着不禁加快了脚步。
打开自家门的时候，客厅里黑漆漆的，唯独画房透出电灯的光亮。这是他们一起住了好几年的房子。起初树森很努力的画画，事实上他画的很好，签了一家小公司。他们对未来充满了喜悦与希望，过去的一切仿佛都不再重要。他们一起租下了这间两室一厅的房子。其中一室当作树森的画房。
姜歌走到厨房，看见还未收拾的一堆东西，心情低落的不行。她双手撑在流理台前，低着头紧闭着眼睛，气息不稳。终于深呼吸，她洗干净一个杯子，泡上白茶，拿着外卖推开了画房的门。
树森比他大两岁，已到而立之年。眼前的他已经不在是当年的少年模样。长及脖子的头发很杂乱，脸颊凹陷，还有未被处理的胡渣。他已经很久没走出过家门了。近来，姜歌突然觉得自己已经很少看见树森的眼睛了。而当初那神采的眼神也早已不知何时就无影无踪了。
“我回来了。你记得吃饭。”
树森没有回头，只发出一声干涩的嗯。
姜歌没有说什么就走了出去。她太累了，只想先好好睡一觉。
十一月初，很久不联系的公司终于发来了一条消息，说是有一个机会能给他出画。那天树森拾掇了自己，虽然没有表露太多情绪，但姜歌知道他很兴奋。姜歌也是，同时也很紧张。她知道这是树森最后的机会。最近树森越来越阴郁，也不想和她说话。好几次姜歌和他聊，他总是扭着头推姜歌出去，甚至对她动了手。
树森走到姜歌背后，望着镜子里美丽的面庞。
“歌儿······我······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我不是故意的。我······我爱你”，他紧紧地搂住姜歌，望着姜歌的眼睛，“我只是怕，怕，我说好要出人头地，我们说好要过好日子的。”
姜歌知道他什么意思。最近她总是感觉回到过去的黑暗中，汹涌而窒息。
两个星期前，姜歌劝树森不要太固执，可以主动地向公司示点好。结果树森像是一只被激怒的老虎，呲牙咧嘴，掐着姜歌吼道：“我不需要，我不需要。”
“你醒醒吧。我们总要生活啊。你要想有机会就得这样。”
“你怪我？！他们不懂艺术。难道你也想抛弃我吗？不不不，你离不开我。我们是一起的。当初那晚之后，我们就已经是一体的了。你还记得吗？还记得吗？”
那是第一次姜歌害怕了。过去突然回到了她的脑海。
姜歌没有笑，只是推了推树森，说到：“我都知道。你早点出发吧。”只当作没看见树森眼中的复杂。
一下午姜歌都很紧张，又不敢打电话问问树森事情谈得怎么样了。她特意买了些树森爱吃的菜早点回家。开门的瞬间她就闻到一股很大的酒味。树森满脸通红的躺在沙发上，到处是喝完的没喝完的酒瓶，还有他曾经给她画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