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凡尘微星（2）

【山上】
日子便这么过去。
我了解了微星门的人员构成，果不其然，本宗分了二十四门，微星门下，清弦是二弟子，而阿绫和天依分列四五。龙牙与阿绫是同父异母的兄妹，据说家里很是有一点背景，南斗六星君有一半与他们沾亲带故，其中便包括那位手里总拿着小本本的司命星君。而修仙的弟子与尘世的高中生也没什么两样，每天天还没亮就要从被窝里爬起来上早课，总有做不完的功课，什么炼丹、学经，样样无聊得让人打哈欠。我本就心灰意懒，更没心思好好修习，有时讲课的夫子念着那长无可长的《道德经》，突然就点我起来回答问题，与我过去在课堂上被叫起来别无二致。只是以前在学校，学些理科我还能打起精神解题，在山上却叫人一遍遍背书，实在扫兴。
不过，我记性好是出了名的。他考什么，我便从小案上爬起来没精打采地背完，若是问我别的问题便信口胡诌。就这样，夫子们拿我没办法。
唯有炼丹一科常出意外，这门是老麻教，可我每每不得要领，别人炼出成形或不成形的丹药，我就只从炉里掏出一块焦炭。常气得老麻脸上的麻将都抖三抖，轰我出去罚跪，我便乖乖地出了斋，一掀微星门的白袍，往石板路上一跪，风吹竹动，心如死水。
便是微星阁，平日里除了风吹竹叶和流水声，也再听不到别的声响。这求道宝地，竟连只飞虫都没有，更别提其他动物。素来阴天多晴天少，从早到晚只有更凉没有更暖，下雨时便满耳的雨声，雨停了便满目的雾气。因为建在山上，又为了湿气和积水没那么容易侵入室内，这里都是用柱子支撑、悬在空中大约半米处的小阁，又为了分散重量，屋外便有门廊，用柱子支撑着，成了门前屋檐下可以躺可以坐的空地。
离开了现代文明，纵有千百年寿命，对我来说也不过是慢性死亡。至于那些带着熟悉面孔的师兄师姐们，也不是我记忆中的人。就算我一次次被罚跪，读书时睡着，在泉水旁跌倒一身湿漉漉地回来，也没有人过问一句。微星门原本人就少得可怜，门一关起来大家又都互不搭理，我一个人百无聊赖地坐在门廊处，有时不远处还有清弦在青石板上铺开宣纸画画，同样一言不发，安静得连根针都懒得丢。
阿绫和天依终日不见踪影，也不知她们有没有完成每天的功课，言和倒是还算听话，只是一有富余的时间便也不见了踪影，不知去干什么。龙牙倒是和我记忆里一样勤勤勉勉，一心问道，只是多数时间不愿管我也不和我说话，空留我一个人在院里发呆。
这日子，真是让人越过越冷漠。
实在无聊得要吐了，我就去看清弦画画。
第一天，她在画竹子。
第二天，她在画竹子。
第三天，她在画竹子。
……
第十二天，她还在画竹子……
我无言地回屋取了纸和笔，也在青石板上铺开，提笔画了清弦侧脸的速写。据说这是极好的狼毫笔，可我用不惯，画画时总要勾好几次才得要领。自认画功还过得去的我并没受过正统训练，但写实风总还画得来。画完之后，清弦凑过来看我的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