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友受难记-14.千斤良材起艨艟，立花武士战海峡(5)

几个人抢一小堆的钱粮，几十个人抢一大堆鸡鸭，那边三五个人抢来了一堆扒光了衣服的女人，无论是什么在吉见平吾眼中都是堆，这些东西到底有多少价值在他眼里并不重要，只要看着够多就足够让他兴奋了。
然而有些人却注定要来破坏这种兴奋。
战场西面，一个粮草堆被熊熊火焰吞没，几十个足轻尖叫着奔跑，慌张地连武器都丢了。
“怎么回事？”吉见平吾心疼地大骂道。
“敌军！敌军！”足轻们大喊道：“立花道雪杀回来了！”
“慌什么，他们被打散了，一群散兵游勇而已。”
吉见平吾大骂着指挥，然而并没有多少人回应他，抢夺的人还在抢夺，逃跑的人还在逃跑，而他身边的武士在犹豫着们到底是冲上去杀敌还是保护主公。
吉见军追得太散，像是一张网眼太过巨大的网，撒出去就收不回来，吉见平吾将这张网撒出去时无比快活，想收网时却终于明白，在吼声达不到的地方，他的兵似乎就不再属于他了。
吉见军的大部分还在掠夺者那一堆又一堆的财物，大部分人已经抢红了眼，他们不管自己面前是什么东西，只要是自己觉得值钱的全都拿走。一个足轻在小屋子后面尽情地掠夺着，他在出来打仗之前是个铁匠，一眼就能看出哪些铁器是值钱的，他看到了一把很不错的铁器，那是一把刀，他想伸手握住刀，但那柄刀一扬在他脖子上砍出一条血道。他失神地抬起头，眼神对上一个立花家武士愤怒的脸，武士一脚将他踢倒，乘着愤怒走了出去。
这本是战场上微不足道的一幕，一阵并不激烈的战斗引发了一阵骚乱，一点点的骚乱在兴奋至极的足轻中演化成了大面积的溃败。
没有人阻止这种溃败，当足轻们明白过来自己是战争的参与者而非支配者的时候，就没有人记得自己手里还有能夺人性命的兵器。
“冲上去！别愣着了！”吉见平吾大叫着将自己的亲卫队派了上去。
然而等他们从崩溃的人流中穿过，赶到崩溃的源头的时候，那个源头却不知道藏到了哪里，与之相对的，另一边又开始了崩溃。
无奈地，吉见平吾只得带人又冲到另一边。
“吉川元春呢？他的人呢？不用的时候直叫唤，用的时候了，又不见人了。”
“他带着人去小仓城了，走太久了，追不上了。”
“一群废物！”吉见平吾说着狠狠地踢了武士一脚：“愣着干什么，往那边冲啊，没看那群泥腿子又乱跑了吗。”
这场啼笑皆非的追逐一直持续到夜里，吉见军跑的斗笠都丢的七零八落，护腿之类能减轻负重丢掉的尽数丢掉，有些连衣服都丢掉了。足轻们溃败，武士们也不见得强上多少，人生地不熟的他们被人熟地熟的立花武士耍成了笨重臃肿的狗熊。立花笑就像一只聪明而灵巧的灰狼，一口一口地撕咬着这头狗熊，直到它身上的肉被撕得露骨，事实上，即便露骨，这头外强中干的狗熊也还是有许多能下嘴的地方。
甚至于到了夜里，吉见军依旧没能有效地收拢溃军，很多足轻各自抱团，在黑夜中被十个八个一堆地砍掉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