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四）
脑洞自萌 切勿上升
等金姗姗出了孝期，是三月之后。三个月里，金绍钟没有来烧过一炷香，也没送过一句问候。当然金姗姗早就习惯了，老福晋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提点提点他的儿子。也许在他们看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金姗姗出了孝期到正院给老福晋请安，尽量穿的素净，却不敢带白。
老福晋拉过金姗姗的手拍了拍，说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也难受：“闺女，看看这眼睛，都肿了。”
“额娘，我没事儿，尽尽孝心罢了。”金姗姗蹲在床榻前，尽力扬起笑。见人说人话，见着大房怎么能总觉得二房的事儿很重要呢。这的确不孝，但规矩就是规矩，吃人也得忍着。
正说着话，金绍钟迈步进了正厅：“妈，我回来了。”
老福晋喜笑颜开的撒开金姗姗的手朝前伸了伸：“好儿子，回来累了吧？山东那边还好吗？”
金姗姗知趣地退到一边，低着头站着，垂着眼，外表恭顺的很，但其实心里总是对金绍钟有腹诽的。
金绍钟上的是燕大，自从上了学堂便非要改革什么称呼，阿玛额娘不许叫，随了汉人叫爸妈。金姗姗若是当着金绍钟的面叫了阿玛额娘免不得要挨一顿讽刺挖苦，久而久之便在金绍钟面前换了称呼，私下随便叫了。这会儿从山东回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新布竟然还是脱销了，又从北京调了货。老王爷把北京三家铺子给了金姗姗两家这件事金绍钟一直不满，这一回可也算是逮到一个地方可以嘚瑟了。
“哟，大妹妹还不去铺上看看么？也是，你这三个月没出去，怕是连新进什么料子都不知道了吧。”金绍钟坐在圈椅里喝着茶，拿眼瞟着站在旁边的金姗姗，脸上的笑意带着不屑和嘲讽。
金姗姗也不恼，转身对着老福晋行了礼：“妈，我是该到铺上看看了，今儿晚上回来的晚，您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我就不叨扰您休息了，明儿再来请安。”
老福晋虽然心疼金姗姗，但儿子是亲儿子，根本不会替金姗姗拔什么幢。点了点头，算是许了金姗姗免了晚上的定省。
金姗姗扶着翠翠的手往外走，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反而是翠翠一脸的气恼：“大少爷真是的，每次回家都要呛火，怎么还见不得好了？”
金姗姗眼眉未动，沉着嗓子道：“你在这家也呆了十年了，怎么还看不明白么？你想让我说什么？告诉他这回洋布没有土布卖得好是因为日本人在山东海关放了洋布进来，洋行的货多价低，白土布和棉麻布买的好是因为山东大旱饿殍遍野丧事太多么？你觉得他关心这件事吗？他在山东做了什么我不管，他想发国难财我也随他的便，只是在北京听我的就好。”
“姑奶奶！您对大少爷太纵容了！”翠翠拧着眉毛没好气道。自家小姐什么刚烈的性子她是知道的，但每一次遇到少爷的问题她就选择闭口不谈。
金姗姗走到大门口突然站定，转过身子来看着翠翠：“只要不是毁了金家或是妨碍我，他金绍钟做什么我都能忍。现在家里那俩才是亲生的母子，只有我才是那个外人，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明白么？”
“明白了小姐。”翠翠低下头走到门口的汽车前拉开门。金姗姗深叹了一口气，看了看这汽车，问道：“这车，买了几年了？”
“三四年了吧，大少爷托朋友从买办那儿买来两辆呢。当时老爷还不同意来着。”
“行，金绍钟也算是办了件人事儿，挺好。走，奔云衫庄。”金姗姗钻进车里，手里一直攥着的是张云雷那一天递给她的手帕。她没想到张云雷原来真的会随身带着自己绣给他的帕子，那日堂会初见之后，金姗姗翻遍了自己所有半旧的帕子拿出这一条，补绣了“君姿如竹”四个字，绣了整整一个星期才绣完。
张云雷……是不是接受这份心意了？金姗姗的家教一直传统，因而对于表白心意这件事一直是“逾矩的”，只是面对张云雷，金姗姗总想着破个例，再破个例。
金姗姗到了云衫庄附近，就看见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隐隐约约还看到有警署的大檐帽。金姗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拉开车门就下了车，被翠翠拦下了：“您先别去，司机小郑去看看再说。”
说着，翠翠催着小郑下车去前面看了看。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回来了：“姑奶奶，是北平警署的人！”
“想干嘛啊？”
“不知道，但是看这架势刚来没多久，在大堂坐着喝茶呢。”
金姗姗闭着眼睛想了想，愈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拉开车门走下来，人群看到是掌柜的来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让金姗姗进来。
“哟，我说今儿出来溜达溜达，还劳动局长来给我站岗了？”金姗姗迈过门槛，看到北平警察局的局长，也是原来金府的管事，全铜。老王爷过身后，也不知怎么就去了警署，一来二去左右逢源今年当上了局长，耀武扬威的很。
商户们自然愿意去奉承警署的人，祈求自己的生意好做一些。但金姗姗却不这样，懒得奉承这些小人，念着原来是金府的人如今应该也不敢和自己为难。谁料想，今儿还真就找上门儿来了。
全铜见金姗姗走进来也没起身，只是放下了手下的茶盏，依旧翘着二郎腿：“给大姑奶奶请安。我这一直等着大姑奶奶来警署看看我们这些苦兄弟，结果一直没等到您，只好我带着兄弟们过来了。”
金姗姗低头冷笑了一声，果真是不能太把他们当个人看，蹬鼻子上脸也是足够了。转身坐在正厅的另一把太师椅上，二查柜递过茶来，金姗姗掀开茶盖，蒸汽氤氲在她的脸上，她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全局长今天有何贵干啊？”
“姑奶奶想多了，只是山东的兄弟说金家的买卖好得很，我也过来看看。山东兄弟有的反而我们没有，我无所谓，我的兄弟可不干啊。”
不出所料，果然是金绍钟在山东惹了祸。金姗姗手上停顿了一下，连忙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哦？山东的生意我哥哥也是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还劳动全局长过问了？”
全铜看金姗姗面如沉水，料定她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更自信的开口：“看来姑奶奶不知道啊，这回大少爷在山东做的那么好，还不都是靠着山东兄弟们跑了跑腿？要我看这也挺好，咱们交情论咱们的，把东西倒腾个好价钱才是第一位的，您说是不是？”
金姗姗听到这话，完全证实了她当初所有的猜测。“我说山东的账怎么这么好看呢，原来发国难财的主意还真是谁都能出啊。”
说罢，金姗姗把茶盏重重搁在桌子上，脸上却挂着笑：“全局长，我若是不应你呢？”
全铜一脸假笑，伸手指了指外面的警察：“那大姑奶奶就看看我兄弟的诚意啊。”话音未落，枪就都举起来了，全铜面不改色继续道，“我是念着老王爷的面子，一直没向咱们金家的买卖要过税。您要是这么坚持，咱们也一码归一码，把前面的账清一清？”
金姗姗微微勾了勾嘴角，转头盯着全铜的眼睛：“全局长，世道已经够乱的了，干嘛还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全铜看金姗姗油盐不进，不禁怒上心头，拔枪对着司机小郑就是一枪，小郑没反应过来，腿上的枪眼潺潺流血，满眼的恐慌，惊叫失声：“姑奶奶！”
一声枪响，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四散而去，整个大栅栏都乱作一团。金姗姗看着全铜的枪，瞳孔惊得放大，嘴唇颤抖着，手紧紧攥住把手，强压着道：“怎么，全局长这么沉不住气么？别客气，冲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全铜站起来枪口对准金姗姗身旁的翠翠，门外的警察纷纷举起枪对准金姗姗的方向。
“我看谁敢动！”金姗姗一拍桌子站起来，周身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了。
张云雷今天本来是歇工的，刚想出去溜达溜达就被杨九郎拦下了：“角儿！您今儿可别出去了！对过儿云衫庄让警察给围了，枪子儿不长眼睛！”
“哪儿？云衫庄？！”张云雷一听是金姗姗的店面出了事儿，抓起大褂儿就开始穿，杨九郎跟在后头劝：“我求您了您可千万别出去！这局长全铜是个什么货色？那是个疯子！当初班主为了站住脚跟全铜周旋了多久您全忘啦？您这会儿去不就是败德行呢吗！”
“我就去看看，你甭跟着了！”张云雷完全没听见杨九郎说的话，风风火火的就走出后台直奔大栅栏街上。
远远地看见里三层外三层的人，本能的止了步，站在外面看看，听金姗姗在里面说话。还没等张云雷看到金姗姗的人，就听见里面一声枪响，唯有张云雷和其他人走的方向是反的，别人往外跑，唯有他不假思索的往里冲，从警察的枪林中窜出来冲进门里往金姗姗旁边跑。
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金姗姗身边下意识扶住她的胳膊了。
金姗姗看见张云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由于惊吓她全身的重心不自觉地向张云雷身上倒去。张云雷的出现无异于让她稍稍有沉下心的主心骨，金姗姗眯着眼睛盯着全铜：“我今天，偏是不应呢？别忘了，段祺瑞，可是老王爷的门生。”
这一句话让全铜有些愣怔，段老总当年深受金府恩惠，万一捅到了老总那里，自己确实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个小妮子，有这个胆量吗？
趁着这打闪韧针的工夫，张云雷回头向后面吓得有些站不住的二查柜示意找伙计们上强的。话赶话说到这个份儿上，只能是鱼死网破了。
全铜回过神来，狞笑着：“别拿老总吓唬我，你敢么？”
“那砸了我这店，你敢吗？”
还没等金姗姗话音落下，全铜一挥手门外的警察就要进来，二查柜也示意伙计们往前抄家伙上来。双方混乱不堪，二查柜抢出账本塞到翠翠手里，金姗姗一手拉着翠翠有些犯懵，张云雷倒是冷静清醒，抓着金姗姗的手就往门外跑。二查柜护着翠翠和金姗姗出了门便返回身去。
张云雷认识金姗姗的车，跑到车旁边的时候才发现刚才一阵混乱，自己的头上被人砸出了血。
金姗姗看见血才回过神来，拿手帕捂上张云雷的伤口，一把拉开车门把翠翠和张云雷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一脚油门奔金府开去。
“张云雷？张云雷！你怎么样？坚持一下马上到家了！”金姗姗开车是看着司机偷偷学的，刚刚上路左冲右突吓得行人离她远远的，这会儿开上大马路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加油和刹车的时候车身都会激烈的晃荡。
张云雷靠在门上让翠翠帮他稍微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喘着气回答金姗姗：“我没事儿，您慢点儿开。”
所幸大栅栏离金府不远，开到后门天色已经暗了。金姗姗扶着张云雷，翠翠护着账本一瘸一拐的冲进屋里。
“书房还是……？”刚到门口翠翠突然没了主意，金姗姗是未出阁的小姐，张云雷又是个男人，到底去哪屋啊？
金姗姗一跺脚嗓子都着急的劈了：“愣什么神儿啊！上楼！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说着就架起张云雷进了自己闺房。
翠翠愣在原地想了想，招呼下这院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今儿大姑奶奶是一人儿回来的，天色太晚怕惊扰了各院就走的后门，听到了？”
“听见了。”金姗姗院里的下人个个低头连声称喏，翠翠才微微放了心，摆了摆手：“扶我一把，找点儿红花油和纱布，给楼上姑奶奶送去。”
失踪人口回归啦！！！期末考试实在烦人啊啊啊！
等金姗姗出了孝期，是三月之后。三个月里，金绍钟没有来烧过一炷香，也没送过一句问候。当然金姗姗早就习惯了，老福晋看在眼里却也没有提点提点他的儿子。也许在他们看来，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
金姗姗出了孝期到正院给老福晋请安，尽量穿的素净，却不敢带白。
老福晋拉过金姗姗的手拍了拍，说到底也是自己看着长大的孩子，心里也难受：“闺女，看看这眼睛，都肿了。”
“额娘，我没事儿，尽尽孝心罢了。”金姗姗蹲在床榻前，尽力扬起笑。见人说人话，见着大房怎么能总觉得二房的事儿很重要呢。这的确不孝，但规矩就是规矩，吃人也得忍着。
正说着话，金绍钟迈步进了正厅：“妈，我回来了。”
老福晋喜笑颜开的撒开金姗姗的手朝前伸了伸：“好儿子，回来累了吧？山东那边还好吗？”
金姗姗知趣地退到一边，低着头站着，垂着眼，外表恭顺的很，但其实心里总是对金绍钟有腹诽的。
金绍钟上的是燕大，自从上了学堂便非要改革什么称呼，阿玛额娘不许叫，随了汉人叫爸妈。金姗姗若是当着金绍钟的面叫了阿玛额娘免不得要挨一顿讽刺挖苦，久而久之便在金绍钟面前换了称呼，私下随便叫了。这会儿从山东回来，也不知是撞了什么大运，新布竟然还是脱销了，又从北京调了货。老王爷把北京三家铺子给了金姗姗两家这件事金绍钟一直不满，这一回可也算是逮到一个地方可以嘚瑟了。
“哟，大妹妹还不去铺上看看么？也是，你这三个月没出去，怕是连新进什么料子都不知道了吧。”金绍钟坐在圈椅里喝着茶，拿眼瞟着站在旁边的金姗姗，脸上的笑意带着不屑和嘲讽。
金姗姗也不恼，转身对着老福晋行了礼：“妈，我是该到铺上看看了，今儿晚上回来的晚，您想吃什么就让厨房做，我就不叨扰您休息了，明儿再来请安。”
老福晋虽然心疼金姗姗，但儿子是亲儿子，根本不会替金姗姗拔什么幢。点了点头，算是许了金姗姗免了晚上的定省。
金姗姗扶着翠翠的手往外走，脸上没有任何情绪，反而是翠翠一脸的气恼：“大少爷真是的，每次回家都要呛火，怎么还见不得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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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四年了吧，大少爷托朋友从买办那儿买来两辆呢。当时老爷还不同意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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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云雷……是不是接受这份心意了？金姗姗的家教一直传统，因而对于表白心意这件事一直是“逾矩的”，只是面对张云雷，金姗姗总想着破个例，再破个例。
金姗姗到了云衫庄附近，就看见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围着，隐隐约约还看到有警署的大檐帽。金姗姗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儿，自己拉开车门就下了车，被翠翠拦下了：“您先别去，司机小郑去看看再说。”
说着，翠翠催着小郑下车去前面看了看。不一会儿的工夫就回来了：“姑奶奶，是北平警署的人！”
“想干嘛啊？”
“不知道，但是看这架势刚来没多久，在大堂坐着喝茶呢。”
金姗姗闭着眼睛想了想，愈发觉得这事儿没那么简单。拉开车门走下来，人群看到是掌柜的来了纷纷让出了一条道让金姗姗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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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户们自然愿意去奉承警署的人，祈求自己的生意好做一些。但金姗姗却不这样，懒得奉承这些小人，念着原来是金府的人如今应该也不敢和自己为难。谁料想，今儿还真就找上门儿来了。
全铜见金姗姗走进来也没起身，只是放下了手下的茶盏，依旧翘着二郎腿：“给大姑奶奶请安。我这一直等着大姑奶奶来警署看看我们这些苦兄弟，结果一直没等到您，只好我带着兄弟们过来了。”
金姗姗低头冷笑了一声，果真是不能太把他们当个人看，蹬鼻子上脸也是足够了。转身坐在正厅的另一把太师椅上，二查柜递过茶来，金姗姗掀开茶盖，蒸汽氤氲在她的脸上，她不自主的眯起了眼睛：“全局长今天有何贵干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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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出所料，果然是金绍钟在山东惹了祸。金姗姗手上停顿了一下，连忙开口掩饰自己内心的不安：“哦？山东的生意我哥哥也是刚回来，我还没来得及问他。怎么还劳动全局长过问了？”
全铜看金姗姗面如沉水，料定她还真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便更自信的开口：“看来姑奶奶不知道啊，这回大少爷在山东做的那么好，还不都是靠着山东兄弟们跑了跑腿？要我看这也挺好，咱们交情论咱们的，把东西倒腾个好价钱才是第一位的，您说是不是？”
金姗姗听到这话，完全证实了她当初所有的猜测。“我说山东的账怎么这么好看呢，原来发国难财的主意还真是谁都能出啊。”
说罢，金姗姗把茶盏重重搁在桌子上，脸上却挂着笑：“全局长，我若是不应你呢？”
全铜一脸假笑，伸手指了指外面的警察：“那大姑奶奶就看看我兄弟的诚意啊。”话音未落，枪就都举起来了，全铜面不改色继续道，“我是念着老王爷的面子，一直没向咱们金家的买卖要过税。您要是这么坚持，咱们也一码归一码，把前面的账清一清？”
金姗姗微微勾了勾嘴角，转头盯着全铜的眼睛：“全局长，世道已经够乱的了，干嘛还自己跟自己过不去啊？”
全铜看金姗姗油盐不进，不禁怒上心头，拔枪对着司机小郑就是一枪，小郑没反应过来，腿上的枪眼潺潺流血，满眼的恐慌，惊叫失声：“姑奶奶！”
一声枪响，吓得周围看热闹的人四散而去，整个大栅栏都乱作一团。金姗姗看着全铜的枪，瞳孔惊得放大，嘴唇颤抖着，手紧紧攥住把手，强压着道：“怎么，全局长这么沉不住气么？别客气，冲我啊？”
“你以为我不敢吗！”全铜站起来枪口对准金姗姗身旁的翠翠，门外的警察纷纷举起枪对准金姗姗的方向。
“我看谁敢动！”金姗姗一拍桌子站起来，周身的愤怒再也抑制不住了。
张云雷今天本来是歇工的，刚想出去溜达溜达就被杨九郎拦下了：“角儿！您今儿可别出去了！对过儿云衫庄让警察给围了，枪子儿不长眼睛！”
“哪儿？云衫庄？！”张云雷一听是金姗姗的店面出了事儿，抓起大褂儿就开始穿，杨九郎跟在后头劝：“我求您了您可千万别出去！这局长全铜是个什么货色？那是个疯子！当初班主为了站住脚跟全铜周旋了多久您全忘啦？您这会儿去不就是败德行呢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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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缓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站在金姗姗身边下意识扶住她的胳膊了。
金姗姗看见张云雷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但由于惊吓她全身的重心不自觉地向张云雷身上倒去。张云雷的出现无异于让她稍稍有沉下心的主心骨，金姗姗眯着眼睛盯着全铜：“我今天，偏是不应呢？别忘了，段祺瑞，可是老王爷的门生。”
这一句话让全铜有些愣怔，段老总当年深受金府恩惠，万一捅到了老总那里，自己确实吃不了兜着走……只是这个小妮子，有这个胆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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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铜回过神来，狞笑着：“别拿老总吓唬我，你敢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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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没等金姗姗话音落下，全铜一挥手门外的警察就要进来，二查柜也示意伙计们往前抄家伙上来。双方混乱不堪，二查柜抢出账本塞到翠翠手里，金姗姗一手拉着翠翠有些犯懵，张云雷倒是冷静清醒，抓着金姗姗的手就往门外跑。二查柜护着翠翠和金姗姗出了门便返回身去。
张云雷认识金姗姗的车，跑到车旁边的时候才发现刚才一阵混乱，自己的头上被人砸出了血。
金姗姗看见血才回过神来，拿手帕捂上张云雷的伤口，一把拉开车门把翠翠和张云雷塞进车里，自己坐进驾驶室一脚油门奔金府开去。
“张云雷？张云雷！你怎么样？坚持一下马上到家了！”金姗姗开车是看着司机偷偷学的，刚刚上路左冲右突吓得行人离她远远的，这会儿开上大马路已经好了很多，只是加油和刹车的时候车身都会激烈的晃荡。
张云雷靠在门上让翠翠帮他稍微检查检查还有没有别的伤，喘着气回答金姗姗：“我没事儿，您慢点儿开。”
所幸大栅栏离金府不远，开到后门天色已经暗了。金姗姗扶着张云雷，翠翠护着账本一瘸一拐的冲进屋里。
“书房还是……？”刚到门口翠翠突然没了主意，金姗姗是未出阁的小姐，张云雷又是个男人，到底去哪屋啊？
金姗姗一跺脚嗓子都着急的劈了：“愣什么神儿啊！上楼！绝不能让别人知道！”说着就架起张云雷进了自己闺房。
翠翠愣在原地想了想，招呼下这院里的所有人：“都给我听好了，今儿大姑奶奶是一人儿回来的，天色太晚怕惊扰了各院就走的后门，听到了？”
“听见了。”金姗姗院里的下人个个低头连声称喏，翠翠才微微放了心，摆了摆手：“扶我一把，找点儿红花油和纱布，给楼上姑奶奶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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