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西子湖畔又重逢

青白——西子湖畔又重逢
一
1924年9月25日杭州城最大的新闻，莫过于雷峰塔的轰然倒塌。传言，有人看到白色的条状物从塔底窜出。可当杭州市民闻讯蜂拥而来时，除了残垣断壁，却也寻不见一丝一毫白蛇的踪影。高塔倒塌的巨响和烟尘散尽，围观的人群聚了又散。很快，西子湖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二
吴山脚下，南山路旁的一间院落内，一名素衣女子被窗外的鸟啼之声唤醒。她睁开眼，只见自己正躺在一间女子的闺房内，一位穿着一身青色衣服的女子正坐在身旁，牵着自己的右手，脸带忧色地望向窗外，面容颇为憔悴。这个身影是如此熟悉，卧着的女子有些不敢相信眼前所见。她多望了一会儿，才试探性地轻声唤了一声：“青儿？”
青衣女子被这轻轻的一声一惊，忙低头，注视着身旁卧在床上的女子。那素衣女子，又唤了一声：“青儿。是你吗？”泪水登时涌上了青衣女子的双眸。她躬下身，牵起素衣女子的右手贴在自己面颊上。泣声回到：“姐姐，你醒了。”
三
小白倚靠在床背上，凝视着窗外的天空。是日天气不好，阴云积聚，似有雨意。但是，她依然觉得这天很美。她已经好久没有见过天了。小青端着一碗红枣枸杞莲子银耳羹，缓缓走来坐在床边。
“姐姐，喝点汤吧。”“嗯。”小白转过脸来。
小青用汤匙舀起一勺汤，在嘴边吹了吹，递到小白唇边。小白启开嘴，将勺中的汤羹和银耳一同喝下。就这样，小青一点一点地喂她喝下了整碗汤。小青将碗放在床头柜上，用丝帕替小白擦嘴。当指尖触到小白双唇的一刻，她如触电般收了一下，看到姐姐望着自己的双眼，心跳有一刻紊乱。她调匀呼吸，避开姐姐的目光，帮姐姐把嘴唇擦拭干净，随后把丝帕握在手心之中。
小白此刻刚从雷峰塔的镇压中逃出，气力、法力都没有恢复，只能这样倚靠在床上。她望着小青，问道：“青儿，现在是什么时候？”小青回到：“民国十三年，农历八月廿八。”小白微蹙眉头，“民国十三年？我记得我们分别时，是绍兴年间。距离现在多久了？”听完小白的提问，小青双眼又是一红，颤声说道：“五百年，姐姐和我分开了五百年。”
小白心头一酸，低下头轻声重复了几声“五百年，五百年，又是一个五百年。”她抬起头来，见到小青已潸然泪下，便费力抬起右手，去拭小青面颊上的眼泪。小青握住小白的右手，抽泣到：“姐姐，青儿想你想得好苦。”话音未落，小白亦泪水夺眶而出：“好青儿，我的好青儿，姐姐害你受苦了。”
四
经过白天的休息调养，小白的气力已经恢复了些许。整整一个白天，她和小青说了好多话。但一天下来，她一直没有问起许仙的去向，小青也一直没有说。
用过晚膳，小白对小青说，需她帮忙，调养自己的周身内功经络。小青知道，姐姐修习的内功心法，性阴严寒，若要调养，需要沐浴在温水之中。不然，一旦内功紊乱，寒气侵入脏脾，以姐姐现在这孱弱身躯，必有生命危险。可这么一来，意味着她须和姐姐共浴。五百年前，她和姐姐在青城山洞中修炼时，经常共浴，但此刻，相隔五百年，她竟然感到有些失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