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白——西子湖畔又重逢(3)

化好妆，二人又互相帮忙盘好了头发，便去取衣服来换。小青穿上一身竹青色旗袍和一双水绿色高跟鞋。她给小白找来一件白色的旗袍和一双茶白色高跟鞋。这衣衫小白第一次穿，对这种贴合身材曲线，并且露出手臂的衣服，竟有些不好意思。透过镜子的反射，她看到小青正倚在墙上望着她。小白转过身，看向小青，二人目光一交，小青便神情局促起来。她无数次想象过姐姐穿旗袍的身姿，但真的看到时，还是不免被她的美丽慑动。小白说道：“现在的女子都这么穿吗？这衣服。青儿，姐姐还不习惯露出手臂。”小青应了一声，找来一件月白色披肩，给姐姐围上。她本想顺势从后面抱住姐姐。但想了想，还是作罢。围好披肩，找来随身小包和纸伞，便和姐姐出门去了。
七
是日，杭州微雨，西湖游者稀疏。小白不******和高跟鞋走路，一路上还需小青搀扶。五百年后的杭州城依然繁华，但是这街道上的景色，她已经全然不认得了，多的是陌生的人和物。只有这千年的西湖，还和百年前一样，不曾有丝毫变化。
二人同撑一把油纸伞沿着西湖漫步。时节已过秋分，秋风习习，西湖里荷花已经稀疏，落下的雨珠打在青石板上，溅起几颗泥点。二人走走停停，一直行至断桥才停下。小白望着一池湖水，默不作声。一股秋风吹到，有些凉意。小青说：“姐姐，湖上风大，桥上又冷，我们还是离开这儿，去楼外楼坐吧，楼外楼也能看到湖景。”小白回到：“不了。”她又望了一会湖水，超雷峰塔的方向看去，那里现在已经没有塔了，只有残垣断壁。她轻轻叹了一口气，说道：“青儿。那珠钗。还在吗？”
小青听到这番话，心口一缩。倏然，双眼已经噙满了眼泪。她调匀了呼吸，强忍住了即将夺眶的泪水，从随身携带的小包内掏出了珠钗。小白接过珠钗，将它握在手心，缓缓说道：“我现在法力没有恢复，握着它，也只是根普通的钗子。”小青撑着伞，忍住哭腔说道：“许官人他。”
话未说完，就被小白打断。她转过身，直视着小青的双眸问道：“青儿，这五百年来，你就一个人守在杭州，守在西子湖边，守在这雷峰塔旁？”小青回到：“是的。”小白又问：“你可曾嫁人？可曾有人向你求亲？”小青回到：“不曾嫁人，所有提亲，我也都谢绝了。”小白再问：“你可否想过，若是这雷峰塔不倒，我可能会永世被压在这塔下，不得翻身。你还是一个人守着我吗？”小青此时终于抑制不住，两行热泪流下，一边点头，一边颤抖着说道：“姐姐，青儿不负你，青儿说过，无论你要去哪里，要做什么，我都陪着你。你在塔下一日，青儿便守一日。守到西湖水干，守到江湖不起。若是我阳寿耗尽，我过奈何桥时，便不喝孟婆汤。转世无论成妖成人，哪怕转世为飞禽走兽、花草树木，我也要守到你出塔。”说到最后，已然泪如雨下，泣不成声。
小白听罢，也不禁潸然泪下，斥道：“傻青儿，何必如此？”小青抽泣到：“可是姐姐，前一个五百年，你还不是对许官人。”小白伸手按在了小青的唇上，止住了她说话。她摇了摇头，又看了看手中的珠钗，道：“笨青儿，若是记一个人，能记五百年；五百年，也足够忘记一个人了。”说完，将珠钗掷入了西湖之中。小青忙欲拦住，但被小白阻止了。小青急道：“姐姐，这可是你的法器。”小白，笑了一声，伸手去拭小青的眼泪，回到：“法器而已，我再打一件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