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八）
脑洞自萌 切勿上升
金姗姗连着一礼拜没出院子，好容易捋好了账打算出门，起了大早想去云衫庄看看，顺道去三庆后门看看能不能碰到谁带个话进去。
刚刚走到门口迈出一步，就被两个家丁拦住了步子。“姑奶奶，大少爷说您最近不能出去。”家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但脚底下生了根似的不肯移动半步。
金姗姗挑了挑眉毛，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这几天没出院子，倒还真是换了天地了？这家谁做主，怎么心里都不知道了？起开。”
“格格您别为难我们！”两个家丁并排堵在门口，任由金姗姗左冲右突都出不去。金姗姗自小虽说是庶女出身，但也是郡王府门第，娇生惯养的小脾气什么时候吃过下人给的威风？此时怒火中烧，扬声喝道：“好啊！这个家倒都成了他金绍钟做主了？你们把他给我找来！我看谁敢拦我？”
“几年不见，表妹脾气怎么比原来还冲了？”金姗姗猛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很久没见的脸庞，这使得金姗姗顿了顿才不确定的开口：“冯二爷？”
来人正是冯启俞。从小常与金家兄妹玩，直到两年前冯启俞出国念书，前一阵刚回来就给金姗姗写了信。只可惜前一天晚上金姗姗只顾了看张云雷的信，冯启俞的信反倒是没顾上看。
冯启俞说是金家的表亲，却实在是离得太远，具体怎么个亲缘也算不上了，只是与老福晋瓜尔佳氏沾亲，来金家人人尊声表少爷。冯启俞行二，堂舅父是冯国璋，说起来也算是贵门子弟。因此见了冯启俞，家丁也乖乖让出了路让冯二爷进来。
冯启俞走到金姗姗面前，嘴角含笑。果然是留过洋的，头发让发胶捋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马甲也是笔挺，皮鞋锃光瓦亮，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好一派绅士风度，倒衬的对面的金姗姗一身旗袍太过老旧。
“咱们金大姑奶奶这又是冲谁发脾气呢？我好不容易来了不请我进你院子里坐坐？”冯启俞语调轻盈，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金姗姗一想自己的事不能扬的外人知道，绷着脸一转身回了院子，剩下翠翠陪着冯启俞进了自己的绣楼。
“怎么回来不打个招呼啊？找金绍钟？”金姗姗平复了刚刚的怒气，看见冯启俞来了自然是高兴。小时候常常是二表哥带自己出去玩儿，买好吃的，虽说长大了离着远了，但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掩盖了其他的情绪。满人对男女之防想来看的不是很重，因此金姗姗对冯启俞更添了一丝亲近少了一份尴尬。
冯启俞看见金姗姗亲自给自己泡龙井，心里不住暗喜，难为她还记得自己爱喝什么。冯启俞接过杯子闻了闻，叹了一声“好茶”，方才开口：“我写了，早就说了我今日要来拜访，合着你都没往心里去啊。”
金姗姗这才想起来前一天的确是有这么一封信，只是自己看见张云雷来信太过高兴，把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手扶额头连连告罪：“得得得，我刚想起来，那信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怠慢咱们冯二爷了，给您赔个不是吧！”说着起身还假模假式的行了半礼。
冯启俞赶紧扶起来：“大格格这是骂人了不是？也不为别的，伯舆的事情我听说了，早与他商谈过才来找你的。”
金姗姗本来嘴角噙着笑，听到又是与金绍钟有关，一下子冷了脸，拿手绢掸了掸大腿上的布料：“冯二爷要是来给他当说客的，那您喝了茶就走吧，我这儿不留人。”
“你看你这丫头，我不是替伯舆来遮掩的。”冯启俞挑了挑眉头，摆手示意金姗姗平心静气，“只是这事儿，不是只有这一条道。如果你打定主意晾着，你以为段宏业就能放过你的那两家铺子？”
说到有关金家产业，金姗姗突然沉默。的确，这几日她仔细想过了，段宏业想借题发挥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会。事关金家前程，金姗姗不得不谨慎为之。
冯启俞见她态度有所松动，继续开口：“段宏业不过是看你姿色不错才情又高，又是没有婚约在身才肯轻薄你。”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与人有了婚约，他段宏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金姗姗眼睛一亮，嘴角不住的上扬。冯启俞看她开心，以为是想到了一处，连声称是。
“不过你若是想要段宏业从此不敢打主意，就得找一个……”冯启俞还未说完，金姗姗兴奋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兴的在屋子里转圈：“谢谢二哥哥！我有主意了！你，你转告金绍钟，是死是活我心里有数着呢，让他少掺和！”
冯启俞半句话噎在嗓子眼儿实在难受，伸手拉着金姗姗的手让她坐下来，笑着弹了她一个爆栗：“我说完了吗疯丫头？我是说，你不能随便找，得找一个他段宏业惹不起的婆家。”
金姗姗一梗脖子：“怎么？他段宏业还敢抢亲不成？有的是人要娶我呢！”
冯启俞被金姗姗逗笑了，手托着腮支在桌子上：“就你？满京城谁不知道和郡王府的大格格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谁敢娶你。”
金姗姗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抿着嘴笑：“自然是有。”冯启俞突然端正坐好，拱手施礼，把金姗姗吓了一跳：“二哥哥这……什么意思啊……”
冯启俞低垂着眼，站起身来：“大妹妹，今日我来便是来提亲的。我少时曾与老王爷提过有意结亲，老王爷以你年岁尚小拒了我。现在又突遭如此变故，思来想去，大妹妹嫁与我是最安全不过的了。虽说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还是来问大妹妹的意思。还请大妹妹，愿意嫁给我。”
金姗姗一愣，有点儿失神的望着冯启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干巴巴的站起来，嘴里拉不开栓：“二……二哥哥你，你先坐下，不是，我……”
冯启俞直起身子，直视着金姗姗的慌张：“我的舅舅是冯国璋，他段宏业总不会来打我未婚妻的主意吧。”
金姗姗摇摇头，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二哥哥，你没必要为了救我就要娶我，总还是有办法的。”
“我不是为了就你，我就是想娶你。本来还想着要找个什么时间才好，现在看来，择日不如撞日，我要娶你。”冯启俞扳过金姗姗的肩膀，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丝的逃避。
金姗姗推开了冯启俞，背对着他，抚着胸口压下惊诧的情绪：“冯二爷请回吧，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冯启俞的心像是突然坠入了冰水里，忽悠一下，他没想到从小拉着他的衣角喊着二哥哥长二哥哥短的大妹妹怎么会不答应嫁给他，还这么决绝。
不过冯启俞还是礼数周全的告了退：“大妹妹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改**若是想通了，我再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正碰上翠翠端着点心要进门，吓了翠翠一跳：“表少爷刚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么？您最爱吃的金糕我刚端来。”
冯启俞摆了摆手：“照顾好你家格格，好好劝劝她吧。”一转身下了阁楼，任凭翠翠怎么叫也不停步。
翠翠进门还放下金糕，就看自家姑娘绞着手里的手绢，咬着嘴唇都快出了血，赶紧拍了拍金姗姗的肩膀：“哎呦我的姑娘诶，嘴唇都要咬出血了，这怎么了是？”
“二哥哥……二哥哥要娶我。”金姗姗猛地回头盯着翠翠，眼睛瞪大了，“翠翠，二哥哥要娶我。”
翠翠手下一送，装着金糕的碟子跌到地上“嘡啷”一声摔得粉碎，金糕也掉的满地都是。
翠翠赶紧蹲下身子用手归置着：“对不起大格格，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也不管碎瓷片把手指扎出了血，慌慌张张收拾完就冲出去了。只留下金姗姗一个人眨着眼睛，任凭日头从东走到西，呆坐在椅子上。直到十五那天，日日苦思。
“什么？！张云雷你要疯啊！”孟鹤堂听张云雷说完他晚上的计划，吓得从炕上弹起来。张云雷堵着自己耳朵揉了揉，眯着眼睛一脸嫌弃：“干嘛啊干嘛啊，至于么。你关禁闭的时候我不是也帮你溜出去么。”
孟鹤堂一挥手：“你少废话，我那是饿得不行溜出去买炸糕，你这是干什么去？你这是私会！”突然又向外看了一眼，压低了身子和声音，“而且还是师父明令断干净了的私会！”
张云雷绷了脸，在炕边上端坐好，正声道：“师父见惯了人心险恶世事无常，我可以理解。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和金大格格，不是那样的。”
孟鹤堂刚要开口说话，周九良就从外头进来了，冲着张云雷一点头：“师哥，大林和陶阳我都嘱咐过了，您小心。”
孟鹤堂盯着周九良，眼睛里冒火：“你搅和这事儿干什么！我把你带回来就为这个啊！”
周九良平静的回望着孟鹤堂，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先生，您就让师哥去吧，您当初去找我回来，不也是师父不同意么。”
孟鹤堂一时语塞，就见杨九郎撩帘儿进来：“角儿，车我给您备好了。只一条，您今儿迈出这一步，日后可回不了头了。您能不能唱戏事小，但凡有好事的传出去金大格格的清誉可就完了，您到时候想退可也就无路可退了。”
张云雷站起身来，整了整大褂领子。这身大褂是金姗姗亲手做的，内襟儿里还绣着金姗姗的名字和张云雷三个字。
“小辫儿，想好了？”孟鹤堂起身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看到张云雷点了点头才继续说，“我挺后悔告诉你段大爷要纳金大格格这事儿的，但是作为兄弟，你要是非去，刀山火海我也帮你挡。”
张云雷突然红了眼眶，刚想说话就被孟鹤堂截住了：“甭废话，滚蛋！”
一行人偷偷躲过郭班主每晚的巡查和门口的门童，杨九郎把张云雷塞进汽车里就开走了。孟鹤堂周九良刚回到屋里就听见郭班主敲门，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才敢开门。郭班主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半天？”
“刚睡着了，这不起来穿上衣服才给您开门么。”孟鹤堂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示意周九良和他身边的“张云雷”正睡呢。
郭班主往里看了看，点了点头：“小辫儿这快一个月了吧，我没工夫找他，状态还行？”
“难受是肯定的，但我们开导着还行。”孟鹤堂躬身答应着，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郭班主，这才回到炕上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先生，睡吧，师哥且回不来呢。”周九良翻身，留给孟鹤堂一个背影。
杨九郎把张云雷送到金府的后门，看了眼绣楼点着灯，本想嘱咐些话，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说了句“你小心”便走了。
张云雷从路边捡了块石头，扔到窗户上。果不其然，是金姗姗推开了窗子往下望去。
“是我！”张云雷挥着手，看见金姗姗久违的笑脸，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金姗姗探着身子，这些天被嫁人折磨的思绪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赶紧自己把窗户底下的东西收拾了，又扔了***下去：“你爬上来！我被金绍钟关起来了！出不去！”
张云雷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撩起大褂打了结，三下两下抓着绳子往上爬。一跃身便借着旁边的大榕树翻进了金姗姗打开的窗户。
“姗姗，想死我了。”张云雷双脚刚沾了地就一把将金姗姗搂进怀里，顺着金姗姗散下来的头发，左摇右晃。
金姗姗这些日子的纠结和委屈全不受控的流了出来，头埋进张云雷的胸口，委委屈屈唤道：“云雷哥哥……”
“诶，我在呢，对不起……”张云雷带着金姗姗坐在餐桌旁的绣凳上，用手抹去金姗姗源源不断的泪水，“好了好了，我来了，不哭了昂不哭了。小脸儿哭花了不好看了。”
金姗姗努力扬起嘴角，把脸上的泪两把抹了下去，点着头：“嗯！不哭了！不哭了！”
张云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金姗姗鼻子底下：“小馋猫，你爱吃的奶油炸糕，快点儿趁热吃！”
金姗姗一脸惊喜的接过炸糕，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塞进了嘴里，还含着炸糕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炸糕啊！”
张云雷伸手别过金姗姗耳边的碎发，倒了杯茶递给金姗姗：“你慢点儿，喝口水来。你爱吃什么我不知道啊，嗯？早就听人说金大格格爱吃大栅栏的炸糕，我这不特意带给你了么。”
金姗姗吃完一半，突然想起了正事儿，坐直了身子拉着张云雷的手，一脸正色：“云雷哥哥，段宏业……”
“段宏业要纳你做妾，我知道了。”张云雷依旧含着笑看着她，拿起手绢擦了擦金姗姗嘴角的碎屑，“所以我今儿来，想问问金大掌柜的，缺不缺个二掌柜的啊？嗓子好模样俊，生意好的那种？”
金姗姗一时愣怔，呆呆的看着张云雷，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张云雷笑着反手握住金姗姗的手，又一字一顿重复道：“姗姗，只要你有婚约在身，段宏业便动不了你。”
金姗姗突然笑了出来，眼角噙着泪，努力好久才平静下来能说话：“娶了我，可是要受委屈的。”
张云雷低头摩挲着金姗姗的玉手，抬头道：“嫁给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我不怕吃苦。”
“我也不怕，受委屈算什么。”
金姗姗扑进张云雷怀里，又哭又笑：“今天是我阳历生日，我太高兴了。”
张云雷扶起金姗姗，把她抱在自己腿上：“我不知道……我没准备贺礼啊。”
金姗姗看着张云雷的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缓缓伸出手搭在张云雷的领口，嘴凑到张云雷的耳边轻轻吹着气：“云雷哥哥，你就是最好的贺礼……”
一句话说的张云雷脸腾就红了，他慌忙抓住金姗姗已经解开了两个扣的手，颤声道：“姗姗……你要想好……”
金姗姗眼底还包着泪，疑惑地看着张云雷：“你不是要娶我的么？怎么，后悔了？”
“不，我不是……”张云雷连忙否认，脸烧的更红了，“我只是……怕辜负你。”
金姗姗伸出手指抵住张云雷的唇，凑近了道：“我怕，可以么？我知道，先生说过额娘也说过，这不对。可是，我怕你反悔，我不想嫁给别人，就想嫁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
对不起各位……我是真的不会写车……这两天排戏快累死了，感谢大家不离不弃！
金姗姗连着一礼拜没出院子，好容易捋好了账打算出门，起了大早想去云衫庄看看，顺道去三庆后门看看能不能碰到谁带个话进去。
刚刚走到门口迈出一步，就被两个家丁拦住了步子。“姑奶奶，大少爷说您最近不能出去。”家丁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口口问心，但脚底下生了根似的不肯移动半步。
金姗姗挑了挑眉毛，鼻子里冷哼了一声，：“我这几天没出院子，倒还真是换了天地了？这家谁做主，怎么心里都不知道了？起开。”
“格格您别为难我们！”两个家丁并排堵在门口，任由金姗姗左冲右突都出不去。金姗姗自小虽说是庶女出身，但也是郡王府门第，娇生惯养的小脾气什么时候吃过下人给的威风？此时怒火中烧，扬声喝道：“好啊！这个家倒都成了他金绍钟做主了？你们把他给我找来！我看谁敢拦我？”
“几年不见，表妹脾气怎么比原来还冲了？”金姗姗猛地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抬头一看，却是一个很久没见的脸庞，这使得金姗姗顿了顿才不确定的开口：“冯二爷？”
来人正是冯启俞。从小常与金家兄妹玩，直到两年前冯启俞出国念书，前一阵刚回来就给金姗姗写了信。只可惜前一天晚上金姗姗只顾了看张云雷的信，冯启俞的信反倒是没顾上看。
冯启俞说是金家的表亲，却实在是离得太远，具体怎么个亲缘也算不上了，只是与老福晋瓜尔佳氏沾亲，来金家人人尊声表少爷。冯启俞行二，堂舅父是冯国璋，说起来也算是贵门子弟。因此见了冯启俞，家丁也乖乖让出了路让冯二爷进来。
冯启俞走到金姗姗面前，嘴角含笑。果然是留过洋的，头发让发胶捋的一丝不苟，身上的西装马甲也是笔挺，皮鞋锃光瓦亮，西装外套搭在手臂上，好一派绅士风度，倒衬的对面的金姗姗一身旗袍太过老旧。
“咱们金大姑奶奶这又是冲谁发脾气呢？我好不容易来了不请我进你院子里坐坐？”冯启俞语调轻盈，看得出来心情不错。
金姗姗一想自己的事不能扬的外人知道，绷着脸一转身回了院子，剩下翠翠陪着冯启俞进了自己的绣楼。
“怎么回来不打个招呼啊？找金绍钟？”金姗姗平复了刚刚的怒气，看见冯启俞来了自然是高兴。小时候常常是二表哥带自己出去玩儿，买好吃的，虽说长大了离着远了，但久别重逢的喜悦还是掩盖了其他的情绪。满人对男女之防想来看的不是很重，因此金姗姗对冯启俞更添了一丝亲近少了一份尴尬。
冯启俞看见金姗姗亲自给自己泡龙井，心里不住暗喜，难为她还记得自己爱喝什么。冯启俞接过杯子闻了闻，叹了一声“好茶”，方才开口：“我写了，早就说了我今日要来拜访，合着你都没往心里去啊。”
金姗姗这才想起来前一天的确是有这么一封信，只是自己看见张云雷来信太过高兴，把这茬儿忘得一干二净，连忙手扶额头连连告罪：“得得得，我刚想起来，那信我还没来得及看呢！怠慢咱们冯二爷了，给您赔个不是吧！”说着起身还假模假式的行了半礼。
冯启俞赶紧扶起来：“大格格这是骂人了不是？也不为别的，伯舆的事情我听说了，早与他商谈过才来找你的。”
金姗姗本来嘴角噙着笑，听到又是与金绍钟有关，一下子冷了脸，拿手绢掸了掸大腿上的布料：“冯二爷要是来给他当说客的，那您喝了茶就走吧，我这儿不留人。”
“你看你这丫头，我不是替伯舆来遮掩的。”冯启俞挑了挑眉头，摆手示意金姗姗平心静气，“只是这事儿，不是只有这一条道。如果你打定主意晾着，你以为段宏业就能放过你的那两家铺子？”
说到有关金家产业，金姗姗突然沉默。的确，这几日她仔细想过了，段宏业想借题发挥不是不可能，而是一定会。事关金家前程，金姗姗不得不谨慎为之。
冯启俞见她态度有所松动，继续开口：“段宏业不过是看你姿色不错才情又高，又是没有婚约在身才肯轻薄你。”
“那也就是说，如果我与人有了婚约，他段宏业只能吃了这个哑巴亏了？”金姗姗眼睛一亮，嘴角不住的上扬。冯启俞看她开心，以为是想到了一处，连声称是。
“不过你若是想要段宏业从此不敢打主意，就得找一个……”冯启俞还未说完，金姗姗兴奋的一拍桌子站起来，高兴的在屋子里转圈：“谢谢二哥哥！我有主意了！你，你转告金绍钟，是死是活我心里有数着呢，让他少掺和！”
冯启俞半句话噎在嗓子眼儿实在难受，伸手拉着金姗姗的手让她坐下来，笑着弹了她一个爆栗：“我说完了吗疯丫头？我是说，你不能随便找，得找一个他段宏业惹不起的婆家。”
金姗姗一梗脖子：“怎么？他段宏业还敢抢亲不成？有的是人要娶我呢！”
冯启俞被金姗姗逗笑了，手托着腮支在桌子上：“就你？满京城谁不知道和郡王府的大格格是出了名的母老虎？谁敢娶你。”
金姗姗的脸上浮起一层红晕，抿着嘴笑：“自然是有。”冯启俞突然端正坐好，拱手施礼，把金姗姗吓了一跳：“二哥哥这……什么意思啊……”
冯启俞低垂着眼，站起身来：“大妹妹，今日我来便是来提亲的。我少时曾与老王爷提过有意结亲，老王爷以你年岁尚小拒了我。现在又突遭如此变故，思来想去，大妹妹嫁与我是最安全不过的了。虽说男婚女嫁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我还是来问大妹妹的意思。还请大妹妹，愿意嫁给我。”
金姗姗一愣，有点儿失神的望着冯启俞，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好，干巴巴的站起来，嘴里拉不开栓：“二……二哥哥你，你先坐下，不是，我……”
冯启俞直起身子，直视着金姗姗的慌张：“我的舅舅是冯国璋，他段宏业总不会来打我未婚妻的主意吧。”
金姗姗摇摇头，深呼吸了一下，开口道：“二哥哥，你没必要为了救我就要娶我，总还是有办法的。”
“我不是为了就你，我就是想娶你。本来还想着要找个什么时间才好，现在看来，择日不如撞日，我要娶你。”冯启俞扳过金姗姗的肩膀，直勾勾的盯着她的眼睛，不容她有一丝的逃避。
金姗姗推开了冯启俞，背对着他，抚着胸口压下惊诧的情绪：“冯二爷请回吧，今日的话，我就当没听过。”
冯启俞的心像是突然坠入了冰水里，忽悠一下，他没想到从小拉着他的衣角喊着二哥哥长二哥哥短的大妹妹怎么会不答应嫁给他，还这么决绝。
不过冯启俞还是礼数周全的告了退：“大妹妹好好休息，我先走了，改日……改**若是想通了，我再来。”说完，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正碰上翠翠端着点心要进门，吓了翠翠一跳：“表少爷刚坐了一会儿就要走么？您最爱吃的金糕我刚端来。”
冯启俞摆了摆手：“照顾好你家格格，好好劝劝她吧。”一转身下了阁楼，任凭翠翠怎么叫也不停步。
翠翠进门还放下金糕，就看自家姑娘绞着手里的手绢，咬着嘴唇都快出了血，赶紧拍了拍金姗姗的肩膀：“哎呦我的姑娘诶，嘴唇都要咬出血了，这怎么了是？”
“二哥哥……二哥哥要娶我。”金姗姗猛地回头盯着翠翠，眼睛瞪大了，“翠翠，二哥哥要娶我。”
翠翠手下一送，装着金糕的碟子跌到地上“嘡啷”一声摔得粉碎，金糕也掉的满地都是。
翠翠赶紧蹲下身子用手归置着：“对不起大格格，我这就收拾，这就收拾。”也不管碎瓷片把手指扎出了血，慌慌张张收拾完就冲出去了。只留下金姗姗一个人眨着眼睛，任凭日头从东走到西，呆坐在椅子上。直到十五那天，日日苦思。
“什么？！张云雷你要疯啊！”孟鹤堂听张云雷说完他晚上的计划，吓得从炕上弹起来。张云雷堵着自己耳朵揉了揉，眯着眼睛一脸嫌弃：“干嘛啊干嘛啊，至于么。你关禁闭的时候我不是也帮你溜出去么。”
孟鹤堂一挥手：“你少废话，我那是饿得不行溜出去买炸糕，你这是干什么去？你这是私会！”突然又向外看了一眼，压低了身子和声音，“而且还是师父明令断干净了的私会！”
张云雷绷了脸，在炕边上端坐好，正声道：“师父见惯了人心险恶世事无常，我可以理解。但我要告诉你们，我和金大格格，不是那样的。”
孟鹤堂刚要开口说话，周九良就从外头进来了，冲着张云雷一点头：“师哥，大林和陶阳我都嘱咐过了，您小心。”
孟鹤堂盯着周九良，眼睛里冒火：“你搅和这事儿干什么！我把你带回来就为这个啊！”
周九良平静的回望着孟鹤堂，语气没有一丝起伏：“先生，您就让师哥去吧，您当初去找我回来，不也是师父不同意么。”
孟鹤堂一时语塞，就见杨九郎撩帘儿进来：“角儿，车我给您备好了。只一条，您今儿迈出这一步，日后可回不了头了。您能不能唱戏事小，但凡有好事的传出去金大格格的清誉可就完了，您到时候想退可也就无路可退了。”
张云雷站起身来，整了整大褂领子。这身大褂是金姗姗亲手做的，内襟儿里还绣着金姗姗的名字和张云雷三个字。
“小辫儿，想好了？”孟鹤堂起身拍了拍张云雷的肩膀，看到张云雷点了点头才继续说，“我挺后悔告诉你段大爷要纳金大格格这事儿的，但是作为兄弟，你要是非去，刀山火海我也帮你挡。”
张云雷突然红了眼眶，刚想说话就被孟鹤堂截住了：“甭废话，滚蛋！”
一行人偷偷躲过郭班主每晚的巡查和门口的门童，杨九郎把张云雷塞进汽车里就开走了。孟鹤堂周九良刚回到屋里就听见郭班主敲门，手忙脚乱的一通忙活才敢开门。郭班主皱着眉头问：“怎么这么半天？”
“刚睡着了，这不起来穿上衣服才给您开门么。”孟鹤堂刻意压低了声音，眼神示意周九良和他身边的“张云雷”正睡呢。
郭班主往里看了看，点了点头：“小辫儿这快一个月了吧，我没工夫找他，状态还行？”
“难受是肯定的，但我们开导着还行。”孟鹤堂躬身答应着，送走了一步三回头的郭班主，这才回到炕上长出一口气：“吓死我了。”
“先生，睡吧，师哥且回不来呢。”周九良翻身，留给孟鹤堂一个背影。
杨九郎把张云雷送到金府的后门，看了眼绣楼点着灯，本想嘱咐些话，话到嘴边又说不出来，只说了句“你小心”便走了。
张云雷从路边捡了块石头，扔到窗户上。果不其然，是金姗姗推开了窗子往下望去。
“是我！”张云雷挥着手，看见金姗姗久违的笑脸，嘴角不受控制地上扬。
金姗姗探着身子，这些天被嫁人折磨的思绪终于有了片刻的安宁，赶紧自己把窗户底下的东西收拾了，又扔了***下去：“你爬上来！我被金绍钟关起来了！出不去！”
张云雷看了看周围没有人，撩起大褂打了结，三下两下抓着绳子往上爬。一跃身便借着旁边的大榕树翻进了金姗姗打开的窗户。
“姗姗，想死我了。”张云雷双脚刚沾了地就一把将金姗姗搂进怀里，顺着金姗姗散下来的头发，左摇右晃。
金姗姗这些日子的纠结和委屈全不受控的流了出来，头埋进张云雷的胸口，委委屈屈唤道：“云雷哥哥……”
“诶，我在呢，对不起……”张云雷带着金姗姗坐在餐桌旁的绣凳上，用手抹去金姗姗源源不断的泪水，“好了好了，我来了，不哭了昂不哭了。小脸儿哭花了不好看了。”
金姗姗努力扬起嘴角，把脸上的泪两把抹了下去，点着头：“嗯！不哭了！不哭了！”
张云雷笑着从怀里掏出一个油纸包，放在金姗姗鼻子底下：“小馋猫，你爱吃的奶油炸糕，快点儿趁热吃！”
金姗姗一脸惊喜的接过炸糕，放在桌子上迫不及待的打开塞进了嘴里，还含着炸糕说：“你怎么知道我爱吃炸糕啊！”
张云雷伸手别过金姗姗耳边的碎发，倒了杯茶递给金姗姗：“你慢点儿，喝口水来。你爱吃什么我不知道啊，嗯？早就听人说金大格格爱吃大栅栏的炸糕，我这不特意带给你了么。”
金姗姗吃完一半，突然想起了正事儿，坐直了身子拉着张云雷的手，一脸正色：“云雷哥哥，段宏业……”
“段宏业要纳你做妾，我知道了。”张云雷依旧含着笑看着她，拿起手绢擦了擦金姗姗嘴角的碎屑，“所以我今儿来，想问问金大掌柜的，缺不缺个二掌柜的啊？嗓子好模样俊，生意好的那种？”
金姗姗一时愣怔，呆呆的看着张云雷，还没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张云雷笑着反手握住金姗姗的手，又一字一顿重复道：“姗姗，只要你有婚约在身，段宏业便动不了你。”
金姗姗突然笑了出来，眼角噙着泪，努力好久才平静下来能说话：“娶了我，可是要受委屈的。”
张云雷低头摩挲着金姗姗的玉手，抬头道：“嫁给我，可是要吃苦头的。”
“我不怕，我不怕吃苦。”
“我也不怕，受委屈算什么。”
金姗姗扑进张云雷怀里，又哭又笑：“今天是我阳历生日，我太高兴了。”
张云雷扶起金姗姗，把她抱在自己腿上：“我不知道……我没准备贺礼啊。”
金姗姗看着张云雷的一双桃花眼，柔情似水，缓缓伸出手搭在张云雷的领口，嘴凑到张云雷的耳边轻轻吹着气：“云雷哥哥，你就是最好的贺礼……”
一句话说的张云雷脸腾就红了，他慌忙抓住金姗姗已经解开了两个扣的手，颤声道：“姗姗……你要想好……”
金姗姗眼底还包着泪，疑惑地看着张云雷：“你不是要娶我的么？怎么，后悔了？”
“不，我不是……”张云雷连忙否认，脸烧的更红了，“我只是……怕辜负你。”
金姗姗伸出手指抵住张云雷的唇，凑近了道：“我怕，可以么？我知道，先生说过额娘也说过，这不对。可是，我怕你反悔，我不想嫁给别人，就想嫁给你。你要了我，好不好？”
对不起各位……我是真的不会写车……这两天排戏快累死了，感谢大家不离不弃！
羡忘观影体曾经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