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修罗读西游记2.1孙悟空改变猴生的关键机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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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 悟彻菩提真妙理，断魔归本合元神
孙悟空拜入祖师门下，刚开始睡在走廊上（有点惨）。众师兄带着悟空学习礼仪规矩、修行的基础知识。悟空倒也勤快，闲时替洞中干杂活，料理得井井有条。
这段时间，主要是悟空自修、与师兄们探讨。
打杂七年后，祖师开坛讲座，类似于公开课。儒释道三家结合，请注意是三家，而不是三教。原著中对三家和三教分的比较清楚。
“指引无生了性玄。”祖师在公开课讲的是“无生”、“了性”。后面给悟空开小灶，讲的是“长生”、“了命”。了命是三教的内容（原著中主要是道教），了性则是三家、三教皆涉及。
悟空听得“了性”妙处，手舞足蹈。祖师见了，问他为何不听讲。答：听得师父妙音，喜不自胜。
这里是悟空有心作怪，引来祖师注意么？应该不是。如此出格举动，可能会被祖师嫌恶，未必讨好。
一方面是悟空吃苦耐劳，替洞中干杂活卖力。祖师看在眼里，知道他老实。一方面是悟空天地生成的出身，祖师记挂在心。另外，弟子闻道喜悦，自然流露，还不忘捧一捧师父讲的妙。所以，祖师没有怪罪他。
问悟空来了多久。答吃了七次饱桃。饱桃谐音宝桃，祖师却说那山名叫“烂桃山”，相映成趣。为什么叫烂桃山？可能是一山桃子太多，周围人烟稀少，吃不掉，最后大多烂掉了。（我晓得你们都联想到了蟠桃园。）
据此推算悟空来了七年，问他要学什么道？
悟空不知道学什么能长生，就让师父随便教。
祖师问，“道”字门中有三百六十傍门，皆有正果，你学哪一门？
悟空还是让师父随便教。
祖师先后列举“术”、“流”、“静”、“动”四字门中之道。悟空都先问个详细，再问能不能长生。听说不能长生，就不学。
注意，这四字门都在“道”字门中，属于那三百六十傍门，并非与“道”字门并列。
四门虽不能长生，也有区别。
“术”字门，祖师直接回答悟空，“不能，不能（长生）。”但到了后面给悟空开小灶，传授的长生妙道却是内丹术。祖师说术门之道不能长生，是指他刚刚列举的这些旁门法术，不包括内丹术。
“流”字门，大致是所谓三教九流中的九流。其中也有儒家、释家、道家，按原著中的态度，比不了儒释道三教。三家和三教有什么区别？三家主要关注人世，而三教除了人世，怎样面对死亡，也是极为重要的论题。这是一般意义上，思想流派与宗教的分野。所以，三家不能指引长生，而三教可以（前文说的佛、仙、神圣三者，不生不灭）。
祖师解释“流”字门不能长生，打比方“壁里安柱”。盖房欲图坚固，墙壁之间立一顶柱。能不能让房子更坚固？当然可以。但只是相比其他房子延长了使用期限。最后，“大厦将颓，他必朽矣。”
“静”字门，主张清静无为，是《老子》的思想。祖师又打比方“窑头土坯”，“虽已成形，尚未经水火煅炼”，下大雨就毁了。这么说，“静”字门并非一无是处。只要在此基础上，经过水火锻炼之法，就能长生了。
“动”字门，就比较糟糕了，各种意义上的。原著中最为批判的就是采阴补阳、房中术这一类。祖师的判词毫不留情，“水中捞月”，“到底只成空耳。”
听悟空四门都不学，祖师训斥几句，拿戒尺打了三下悟空的头，“倒背着手，走入里面，将中门关了，撇下大众而去。”
师兄们都埋怨悟空，把师父气走了，“不知几时才出来呵。”祖师讲一次公开课很难得，被悟空害得都听不成了。
悟空呢？满脸赔笑。他已经猜出祖师的暗谜。
西游原著很多地方化用禅宗典故。此处与禅宗五祖弘忍传法慧能（后来的六祖）相仿。弘忍去慧能工作的碓坊，用锡杖在碓上敲了三下。慧能领会，夜入五祖丈室，听五祖亲口讲授《金刚经》。
马修罗请问诸位，悟空的师兄们，是哪个字辈的？应该也是“悟”字，与悟空同辈，早入门些。原著此处与禅宗典故最重要的不同之处在于，五祖避开门下其他弟子，只给慧能一人打暗谜；祖师却是当着众弟子的面打暗谜。
何意？就是说，所有弟子都有机会打破暗谜，深夜从祖师学道。如果没有领悟到，那不怪师父不教。机会给了，没把握住，怪谁？
悟空一个字也没吐露，与往常一样，和师兄们玩得开心。大家仿佛都忘了刚才冲悟空发火，说明悟空很招人喜欢。至少现在还是这样。
深夜里，悟空独自打开前门，悄悄走去后门，后门半开半掩。悟空欢喜，看来自己猜对了。
整理下三星洞内的结构。分为前门，中门，后门。祖师住在中门与后门之间，弟子们住在前门与中门之间。当天白天，祖师登坛开讲，是在前边，弟子们活动的区域。被悟空气走，回到后边起居之所，并且关闭中门。
悟空在前边和师兄们住一块（已经不是睡走廊了），装睡到半夜。自己开前门，往后门走。因为中门关了嘛，不能从里面走，只能在外面绕路到后门。这样结构就清楚了。
走到祖师榻前，见他面朝里，蜷缩着身躯睡觉。悟空不敢惊动，跪在榻前等候。
没多久，祖师醒了，“舒开两足”。祖师这是在搞行为艺术么？当然不是。蜷曲身子，如同婴儿在母体内的形态；舒开两足，模拟婴儿长大的过程。又“合婴儿之本论”，与悟空降生也挺像。
祖师自吟几句话，“难！难！难！道最玄，莫把金丹作等闲。不遇至人传妙诀，空言口困舌头干。”这当然不是自言自语，而是给榻前人解释为什么打暗谜，不直接传道。
金丹大道，玄奥艰难。不遇见“至人”，传了也是白费功夫。
不仅要有虔敬的求道之心（悟空任劳任怨打杂七年，且一心要学长生之道，这方面没问题。他的师兄们也没问题。），还得足够聪明，能参破暗谜，才有资格学金丹大道。
听师父开口，悟空应声。
“祖师闻得声音是悟空”，这说明，祖师在此之前仅仅知道榻前有人来了，不知道具体是谁。前面马修罗也讲过，祖师的占算能力很有限，此处又是一例证。而且，换作其他弟子参破暗谜来了，祖师一样传道。否则，就不会自吟那段话了。
悟空解释自己打破暗谜，求师傅传授长生之道。
于是，祖师传了悟空一段口诀。口诀没名字，不妨称之为“长生诀”。
这长生诀其实是道教的一种内丹术，在李天飞先生的著作“万万没想到：《西游记》可以这样读”中，有细致分析。马修罗就不多讲了，感兴趣的朋友可以去看。
欲知后事如何，我们下期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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