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夜

尽力不ooc如果有是我的锅
现实向
正文
“等到真正有假期了，一起去看白夜吗？”
这似乎像是真正的情话一样啊。
何炅愣了一下，抬头看向撒贝宁，喝了一口咖啡才从喉咙里扔出两个字来。
“好啊。”
温润的笑意混着咖啡的苦涩香气萦绕在撒贝宁鼻尖，他低下头按亮手机又按灭。
“不过你带着李白，我也太亮了点。”何炅见他低头便也低下头继续划动屏幕，光亮倒映在他的脸颊和眼中。
“哪能，我们俩不秀恩爱。”撒贝宁开着玩笑，又抬了一下头看见何炅被眼睫毛遮住了一半的眼睛。
那句话叫什么来着——
撒贝宁划开手机屏幕，指尖微微颤抖，又在心中默念了一遍屏幕上的话。
喜欢上他的话，大概是因为他的眼睛里有不一样的世间万物吧。
头像是海绵宝宝的女导播从微信里回了他这么一句话，海绵宝宝大大的笑容在他的眼底映出来，暖洋洋的黄色是能让人心安的颜色。
“何老师大概是什么颜色的？”
“黄色吧。”
然后一群被他自己带坏的小孩儿就一下子捂住嘴，在镜头里可以看见他被何炅玩闹着打了一下。
于是在前两天刚录完的采访中零碎有关何炅的回忆里，撒贝宁噗嗤一声笑出声，看着何炅一脸奇怪的看自己，笑得更起劲了，栽进沙发里又侧过肩膀，几乎要靠在何炅身上。
何炅抬起头看见了摄像机对准着自己，如阳光一般的微笑也带着一点孩子气绽放。
原来录制开始了。
他这样想着，将手机里刚保存好的照片删掉。
一轮本应永不消失的太阳从确认删除的绿色键里瞬间化为了泡影。
坐在返程的飞机上，何炅秉承着充电不玩手机的习惯从前排的口袋里抽出一本画册来。
他调了个舒适的座椅位置，目光刚刚触及封面便失了神。
永远是白天的地方啊。那岂不是得工作一整天？
何炅从脑海里挑出来一个听起来不怎么令人心神不宁的问题。
反正现在也是工作一整天。
何炅自问自答着，看了看一边打着小盹的助理，将一旁的外套盖在他身上后有些费力地越过一人的界限向空姐要了一杯水。
不过真想去看看啊。
和谁去的话…无所谓吧。何炅垂眸，看见了一旁亮起的屏幕。
他用指尖敲打着屏幕，向网线另一端的人表达了自己只是飞机延误的事实。
只是事实而已，也不需要告诉他自己等了很久，久到他开始饿了，低血糖的眩晕感也一并涌上来。
窗外层层叠叠的云包裹住刺目的阳光，使得光线均匀地洒落进飞机中。
何炅自嘲地笑笑，拉上遮光帘，闭上眼睛开始了小睡。
撒贝宁脱下外套，套上节目组准备的服装以及道具。
“何老师还没来吗？”
他看见一向最早坐上人的座椅上空空荡荡，可滑动的椅子整个随着各种人经过带起的风转圈，伴随窗外又一阵冷风，显得分外清冷。
“何老师好像是有点感冒，发烧发得挺厉害的，他的执行导演去机场接他了。”
一旁正在替他往袖子里塞钥匙的执行导演将一缕头发笼至耳后，招呼化妆师过来在他的后脑又喷上一层发胶。
“如果放假的话，两位老师有没有最想去的地方呢？”
“我大概没有吧，如果有空会在家里刷刷微博什么的。”何炅双手交叠，嘴角扬起好看的弧度。
“我应该会去有沙滩有海的地方，因为…”
“李白喜欢——是不是，看我猜得多准。”何炅抬起手拍一拍撒贝宁的肩膀，带了三分孩子气的笑容牵扯出几分极浅的皱纹。
“那当然。我芳心纵火犯——”撒贝宁也跟着笑，又回头调侃了何炅一句。
像他这样年龄的人，竟然也会成长吧。
撒贝宁心想。
第一季收官时何炅带着十足十的调侃与玩笑的一句祝你跟李白白头偕老，就将他的心里装满了甜酸的味道，像是夏日里粘稠的饮料，挤得他的心房酸软发胀。他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于是这个答案他思考了三季的节目录制。
是一份满意的答卷了。
何炅脸上细小的皱纹被光线填满，冲着镜头跟他一起说了再见。
“好啦，采访就到这里啦。”导播表情很满意，嘴角含着微笑，收拾着手下的东西。
撒贝宁将有些紧的西装扣子解开一颗，手揣进兜里却摸出来了块巧克力。
“从录制现场顺来的，听海东说你有点低血糖，尝一块吗？”
暗红色软绒布料的西服外套上粘上了些许巧克力，是他刚才接过白敬亭递过来的另一块巧克力时被手心的温度融化而弄上的。
那一块巧克力很甜，撒贝宁想着，像何炅这样喜欢喝苦咖啡的人应该不会喜欢吃的吧。
何炅顺理成章的接过来那一块由银白色锡纸包裹着的巧克力，特殊纸张被挤压时的声响传达至他的鼓膜。
何炅把糖纸剥开，巧克力微苦的香气透过味蕾传达至他的每一处神经末梢，连同糖纸上残余的温度将他整个人包裹起来。
“谢谢撒撒了。”何炅招手示意助理过来帮他拿东西，手因为穿得少而感到的寒冷而伸进了口袋里。
他摸到一张纸，粗糙的手感与有着细软纸刺的边缘提醒着他这是从某个本子上撕下来的。
何炅顺势将东西放进外套的内兜里，直到坐上飞机也未曾看过。
那张划满了浅淡墨痕的纸上皆是美好而又悲戚的东西，撒与宁的一竖被极具抽象化地拉长，中间的连笔与边角微敛的锋芒都表明这是何炅的字迹，大大小小也并不整齐，像是冬天里飒飒飞扬的雪花。
依旧是那本名为风景的宣传册，它静静地躺在何炅的双膝上，放射不出任何的光芒。
回到家里洗完澡，何炅想要从兜里摸出刚刚在外面买东西的小票，却又一次摸出了那张纸。
他对着光分辨着纸上熟稔的字迹，拿起它对折又展开。
而后他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有了下一个动作。
何炅将那张写满了撒贝宁名字的纸撕碎，粉末犹如空气中的尘埃纷纷扬扬的散开又飘落。
他的眼角像是结了一层极地才会拥有的雪霜，又化成露珠逆着光，还未滴落下来便飘散在了空气中。
何炅拥有足够宽容和广阔的心灵，容纳着世间万物，于是存在着各种缺点但善良的人住在他的心里，被他照顾，感激他的存在。
但是撒贝宁是不一样的一个个体。
他存在于另一个小小的夹层中，带着自身的光芒扎根在何炅的心中 。何炅会腾出空来给他浇一浇水，权当是为一个没什么缺点的人开辟一块空间，留给他闲暇时期的娱乐活动。
可当他意识到这样并不算妙，想要请他出去的时候，心房的出口已经被新绿色的叶子填满，根茎顺着血管萦绕爬上爬下，缠绕着给他的十二对主神经作着陪衬。
皮层间层叠的皱褶也被柔软微凉的触感充斥，肌肉松弛，温温柔柔，和风细雨的笑容渗透进骨骼。
何炅的心脏里是恒温的，就像白夜。于是那么多人都十分希望被他温暖着，不分黑夜白天。
可是像撒贝宁这样总归是不行的。
何炅尝试过给那一片小小的空间下一场暴风雨，不怎么理人而又生疏，换来的是根的努力向外扩张，麻麻密密的感觉只能让雨缓缓停下。
算了吧。
何炅这么想着，将一桶肥料浇进了露出的树根下的泥土里。
何炅胃不好，并且他现在正在胃疼。
撒贝宁很容易的得出了结论，藏在桌布底下想要按住何炅夹毛血旺的手慢慢收回，改为给他倒了杯水。
何炅不常喝酒，更不常喝这么多酒。
撒贝宁挥手向另一人道别，恍惚间听见何炅慢慢的说了一句话。
晚间的风一下子涌进来，何炅走的也很慢，看上去十分清醒，像要把路灯投射下的光影都踩碎。
“你说要是给树灌辣椒的话，树会不会死啊？”
撒贝宁不知道何炅为什么问出这样一个问题，沉默了良久后给了一个嗯字作为答案。
这样孩子气的问题，除了说明何炅喝高了，别的大抵什么都说明不了 。
撒贝宁抓着何炅的袖子，在路边等他的助理。
他不敢去抓何炅的手，尽管他在何炅困倦的时候牵过一回。
温暖细腻的皮肤透过撒贝宁的皮肤渗进他的毛细血管，再传达至他的心中。
也不是非他不可吧。
撒贝宁回复了妻子的信息，将脸整个埋进围巾里。
他摇摇头，否认了自己刚下的想法。
撒贝宁眼睛里的星光汇聚成一点落了下来，他终于明白了那种酸软胀痛的感觉代表着什么。
的确是非何炅不可吧。
当然，前提是在正确的时间。
在他们之间，好像什么都已经发生过了。
亲吻也不是没有过，只不过是在对方不知道的情况下，只不过是在种种复杂的情绪与牵绊之下。
这样说的话，即使没有去看过白夜，也很圆满了吧。
毕竟白夜同极光一样，既然种种的美好被传西传八变为心爱的人一起去看的烂俗情节，那么这一对心爱的人也应该合格。
而他们恐怕连相爱都算不上。
撒贝宁这样想着，在妻子带着笑容的美丽脸颊上印下一个晚安吻。
而何炅又重新在难得的空闲中写满了一张纸的名字，夹进一叠有点陈旧的笔记里。
如果除去还没有一起看过白夜的话，这是一个很圆满的故事了。
撒贝宁向何炅的方向抬脸，问出了问句。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