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传统的象征意象 ——浅谈《局外人》中的海洋意象(2)

;木屋“散落在高地边缘，俯临大海” [7
;监狱则“建在本城高地上，通过一扇小窗，可以望见大海” [8]
。这三处描述中都用俯瞰和远望，表示大海如此遥不可及，默尔索和海洋之间处处存在障碍。象征“自由”的海洋虽常常可见，大都情况下却亲近不得。
在默尔索有机会接近海洋时，他便尽量享受这种快乐和自由。书中有多处这样的描述，如“我们仰浮在水上，我的脸朝着天空”[9]
。这里的海洋是代表“自由”的象征意象，可以短暂脱离世俗的烦恼和生活的压力，反抗人与社会、人与世界之间存在的种种荒诞。享受仰天呼吸的自由气息，享受身心安宁的舒适感觉，海洋是默尔索获得身心自由的栖息之地。象征“自由”的海洋也是一种远离尘世喧嚣的精神环境，让默尔索借以短暂出世，获得心灵上的完全自由。遗憾的是，默尔索不能永远在自由的海洋中畅游。离开“海洋”后，由“太阳”带来的炽热感与压迫感又会逼迫上来。甚至就在海边，默尔索终不敌“太阳”的威逼，开枪打死了阿拉伯人，并为此而断送性命。
在狱中，默尔索首先感到痛苦难受的是他的“自由人意识”[10]
，并提到他想去海边，想去海里游泳:“想像身体跳进海水时的解脱感”[11]
，进一步证明了默尔索心中的海洋是象征“自由”的。失去自由后的默尔索用长篇大论对神甫发泄了愤怒，“这场怒火清除了我心中痛苦”[12]
。最终洗净了自己、重生了自己的是怒火，而非海洋，再次深刻地表明了海水不能洗净心灵，或使人重生，海洋是默尔索精神上的自由之所。
综上所述，《局外人》中海洋象征着“自由”，而非“生命重生”或“心灵洗净”，是一种反传统的象征意象。其中最深层内涵是:在反传统中争取自由，在荒谬世界中寻找人存在的真正意义。反抗从荒诞中来，荒诞是反抗的原因和意义，荒诞与反抗处处共生共存。在《局外人》这本薄薄的书中，作者用完美细腻的象征手法，赋予了作品深刻的思想内涵和悲天悯人的人文情怀。小说从理性出发，以浓厚的存在主义色彩和荒谬主义意味，揭示了人与社会的荒谬关系以及世界的荒诞性，深具批判现实的人文精神和社会意义。《局外人》是一部伟大而经典的存在主义兼荒谬主义小说，具有强大的作品生命力，是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人们值得不断重读的文学作品，在不同的生命阶段，去发现新的精神价值和探索意义。
[1]. 阿尔贝·加缪著，柳鸣九译，《局外人》(上海: 上海文艺出版社，2015)，第 15页。
[2]. 《局外人》，页 38
[3]. 《局外人》，页 20
[4]. 《局外人》，页 39
[5]. 《局外人》，页 20
[6]. 《局外人》，页 38
[7]. 《局外人》，页 41
[8]. 《局外人》，页 56
[9].《局外人》，页 39
[11]. 《局外人》，页 59
[12].《局外人》，页 9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