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情梢（16）

齐衡联合几个友人在月课时弹劾邕王。
罗列无数罪证。
官家拿过第一张诉状，看了看，拍回呈案上。
“无稽之谈。”
大殿回荡着他止不住的咳声。
阶下的齐衡紧盯笏板，站得更直。
官家似动了怒，甩袖离去。
“齐小公爷，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几位台谏老臣擦肩而过，撂下句轻飘飘的夸赞。
齐衡不发一语，同友人离开。
在这的人几乎都收到了一个讯号，这齐小公爷怕是要被冷落。果然表面上相安无事，官家只是把齐衡发到一个闲岗上，让他渐渐在朝上失了说话的分量。
齐衡仍执拗地弹劾邕王，即使后来官家摆明态度厌弃了他。
邕王不是坐不住的人，不过这回真让齐衡抓住了个大把柄，若他拿出，邕王就再也不可能坐上那个位子。
他吩咐人，今晚必须请齐国公来“坐坐”，正巧这几天官家又卧床不起，听探子说，命不久矣。
邕王转着扳指，专心等齐国公造访。
此招虽险，胜算却大。要的就是他们关心则乱，然后把齐国公府和邕王府栓到一根绳上，按他如今的布局，一举控制住朝堂，有五成把握，那齐衡能抄到他的底，必有人脉或关系，等握到手心里就是他的天下。
深夜，齐国公被请进邕王府，特意留下车夫回齐国公府报信。这时齐衡不在，只有如兰和平宁郡主收到消息。
平宁郡主当即问如兰齐衡究竟何在，如兰表示自己不知道。她这下慌了神，要人赶快去找齐衡回来。
“慢。”如兰站起来走到郡主身边，小声说：“阿婆莫要助了他人威风。”平宁郡主看她一眼，吩咐其他人离开。
“莫不是元若与你商量了什么？”
如兰点头。
“阿舅一切都妥当，阿婆不要担心。”
平宁郡主一听，明白她不愿意多说，再问无益，到底是打小养在宫里的人，她应了一声，慌乱已经理好。平宁郡主很相信齐衡，他绝不会让齐国公出一点闪失。
如兰见她不再说话，只是缓缓摇着扇子，说：“儿媳陪阿婆一起等。”并未坐下，默默站着。
平宁郡主对这个儿媳没什么不满意，不骄矜又肯做事，“坐这吧。”她指了指身边的位子。如兰微微一笑，坐到平宁郡主身边。两人在灯下有一句没一句拉家常，直到齐衡回来，平宁郡主已经先回了房，如兰撑着头，眼皮打架。
“娘子。”齐衡轻轻唤了如兰一声，她睡意被打破，一睁眼，就见齐衡眉眼弯弯，坐在她身边。“嗯嗯。我，我睡去了。”如兰手掌抵着额头，迷迷糊糊地答他。
最后他们一起回房，如兰抱着齐衡臂湾，不停在打哈欠，“怎么，都处理好了吗？”齐衡搭着她一只手，答应一句。
如兰放心，回到房中迫不及待蹬掉鞋，倒床就睡，正晕乎呢，突然想起一个事。
她摸了摸发髻，嗯，不想起来，睡觉最大。
齐衡却默默扶起她，动手帮她解开发髻，如兰任由他弄去。齐衡用木梳理顺妻子鸦黑的发，动作很轻。
如兰不禁想起，齐衡曾悄悄递给她个很简单的盒子，耳垂通红地匆匆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