渣之愿

张美丽走在路上，过往行人的视线纷纷定格在她的身上，黝黑显得营养不良的肌肤雀斑点点，体型已突破一百五十斤，臃肿肥胖的肥肉正一颤一颤上下抖动，一米五三的个头怀疑是横向发展，她的眼眯成一条线，肥肉堆积在脸颊，草莓鼻歪向一侧，嘴唇干裂蜕皮，穿着一身肮脏的绿白色校服，上面被人用水笔乱涂乱画了一通，袖口上布满灰色的泥渍，上帝抛弃了她。
一个穿着短袖的男子因看着如此丑陋的样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她，一下分了神撞在了电线杆上，“操，真晦气。”男子低骂了一声。她低着头迎着鄙夷和非议抿着嘴快步走向学校，来到班级座位上，桌子上被人歪歪扭扭用刀刻过丑八怪，肥猪，狗屎等侮辱词汇，旁边的几个男生看着美丽捂着鼻子皱着眉头看着美丽。
一个长相瘦弱，右脸上有颗明显黑痣的男生走了过来。“卧槽，你他妈多久没洗澡了，臭死了。”他捂着鼻嘻笑着吐了口痰在美丽的脸上，他曾也受到别人欺凌，他讨好身边的人，而欺辱更弱小的人，这样他的自尊心也得到了强烈的满足，他感到一种奇异美妙的快感，一伙人笑着勾肩搭背，跟没事人一样离开了。“丑八怪,能否别把灯打开。”一人怪模怪样地唱道，惹得班里同学哄堂大笑。
美丽低头没说话，她从口袋拿出一张纸巾，纸张如乱麻揉成一团，这是从肯德基卫生间里的筒卷纸上撕下来的，她擦干了黏在脸上的痰接着放入抽屉，然后拿出作业，做了起来，她头脑笨，读书也读不好，老师讨厌她，她曾经也去过办公室告状，老师让她蹲下，自己则坐在椅子上翘着二郎腿玩手机。“为什么同学不欺负别人，就欺负你？别总是找别人的理由，想想自己什么德行，你看看你成绩，年段倒数垫底，拖平局分拉班级的后腿，你还能干些什么？你父母上辈子造了什么孽生了你这个孽种？”美丽低下头，刘海遮住了双眼，老师当她的面捂着鼻子厌恶地说了一声。“搞得年段室一股屎味，你是掉茅坑了吧。”她趴在桌面，回想起受尽屈辱的一切，眼泪止不住地滴落在桌子上，连放声大哭的勇气都没有。
今天是情人节，欢声笑语的教室里，美丽在班级显得格格不入。班上有一位名为任查的男生，他今天心情十分郁闷，喜欢的人因为感冒没来学校，他拿着一个粉色包装的巧克力显得有些尴尬“烦死了。“他郁闷着打算将巧克力放回口袋打算拿回家自己吃了，这时一位留着一撮胡渣的男生走了过来，一把抢过巧克力，这人是任查的朋友名麒林。“喜欢的人没来吧，那我吃一块啦。”没等任查同意就顺势丢进嘴里“呸！这什么啊，这么苦？”男生脸扭在一起干呕着吐了出来，巧克力掉在了地上滑了半圈。
他苦着脸伸出舌头，舌苔和牙齿被染成黑色。“85°黑巧，含在嘴里苦中带丝涩涩的甜味就像生活一样，真不会品尝。”任查鄙夷地看了麒林一眼。“不如吃中药算了，幸好雨洛今天没来，否则你送这个礼物铁定吹。”任查听罢也失去兴致，转头瞧了瞧，注意到了美丽，他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站在美丽的桌旁，犹豫了片刻后，将巧克力扔在了美丽的桌子冷冷说了声”给你。”张美丽抬起头，此时任查已经转身离去，她木讷地看着任查，眼角变得红润，泪水停在嘴里，咸中带涩。
“这，巧克力，他送我的吗？”美丽看着被撕毁的粉色包装，不可思议地看着任查逐渐远去的背影，她的心第一次噗通直跳，生平第一次收到礼物，她深深爱上了任查。
“对了我得谢谢他。”美丽心想着，她拖着臃肿身材追了上去，却不幸撞在了桌脚，把周围同学桌上的书撞倒了几本，她急忙捡起书追上任查。“你神经病啊，把我书给撞倒了，还用你这么脏的手碰我书。”一个身材矮小的女生捂着鼻子愤怒地看着美丽。“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怎么这么贱啊我说。”尽管女生不爽，她也不想生事，眼前这么一个庞然大物，自己完全不是对手。“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美丽急忙对女生低头道歉。“快点滚，旁边的空气都被你给污染了。”女生厌恶地说，美丽没在意她的话，追上去扯了扯任查的袖口卯足勇气说了声谢谢，说罢美丽低下头脸瞬间红了半截。他转身瞥了眼美丽并没在意，冷冷地嗯了一声。“他跟我说话了！”美丽浮想联翩。“我要倾尽所有为他，即使根本配不上也罢。”张美丽心想。“同学看着美丽跟小丑一样可笑，可悲。
她感觉整个世界都变了，空气变得格外清新。放学后她快步回到家第一时间把巧克力藏在了房间抽屉珍藏起来，她到最后也没有品尝这份巧克力的味道，她哼着歌心情十分愉悦，脸上布满笑容，所有不悦一扫而空。
“美丽，吃饭了。”母亲在厨房大喊。“哦。”美丽嘟着嘴敷衍一声，她刚才又开始意淫了，可母亲的一句话打破了美丽美好的幻想。她十分不爽地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餐桌上，几片没有咸味的烂菜叶，破旧的盘子一块冷藏许久红得发黑的劣质腐乳，一盘满是淀粉的青椒猪肉。美丽坐在塑料椅上，裸露在外的墙壁没有粉刷失去光泽，肮脏的灰尘聚在餐桌的腌菜盒，破旧的家具缺胳膊少腿，发黄的油污粘在墙上。
“女儿啊，最近成绩怎么样，有没有听老师的话。”母亲拿着筷子夹着满是淀粉的猪肉往美丽的碗里装，这点碎肉还不够美丽塞牙缝的。“来，现在在长身体，多吃点。”
“全家的希望都在你身上了，你一定要好好读书争口气不要像你爹那样。”美丽的母亲自顾自地说了起来。“好好读书考个大学，争取做个人上人，为家里争光。”
美丽边啃着超市大减价快过期的鸡翅尖边伸出肮脏油腻的手，犹豫了片刻后伸向母亲说道。“那个.....老师说...明天要交班费20元..”美丽壮起胆向母亲要钱，她习惯了母亲的唠叨。
母亲释然。“只要是孩子学习需要，妈妈都会答应。”母亲捣鼓着空瘪的红色钱包拿出三张五元纸币和两个一元硬币三张一元纸币给了美丽。美丽拿着钱放在口袋，随意扒了两口，然后进了房门把门一关将自己反锁在里面。
第二天，美丽来到班级。“你感冒怎么样了，身体有没有好一些。”她刚打算和任查打招呼时发现他此时正和他的暗恋对象雨洛交谈甚欢，任查看上去心情不错，而美丽的心情变得低落，她仇视起雨洛，心中咒骂她无数遍。“为什么，为什么连你也要和我作对，所有人都要和我作对！”美丽心中无数遍问道。“嗯，吃了药好很多了。”雨洛温柔似水，她是学校公认的校花，任查喜欢她，她却并不知道，她分不清什么叫做爱，她出身名门，从小到大，有太多人宠着她爱着她，她微笑应着任查，眼神温柔似水。美丽看着她，心里燃起了无名之火，她嫉妒雨洛有着这么漂亮的脸蛋和完美的身材。“就因为雨洛长得好看家境条件好，大家就喜欢她，为什么受到别人宠爱的是她不是我！”美丽心中数次呐喊，她抠着指甲，她恨雨洛，她认为雨洛要跟她抢男人。“不要脸的女人，长得这么好看一看就是勾引男人的狐狸精！
”美丽咬牙切齿，脸上的雀斑跟着她的赘肉起伏。她回到位置上，眼睛却直勾勾地看着雨洛，雨落突然感到背后传来一股凉意，她环顾了下四周，接着目光和美丽对视在了一起，她扬起笑脸跟美丽点了下头，这倒让美丽不知所措，别扭地扭动臃肿的身躯。
任查不解地回过头，看见雨洛竟在跟美丽招手，他的眉头皱了一下，嘴角垂了下来。“这丑八怪搞什么飞机？”任查心里想着。
雨洛和任查告别的时候班级没其他同学了，美丽怕自己影响到任查在班级里的名声，等任查也要走后终于鼓起勇气，提了个黑袋子朝任查走去。“那个...这个是送你的,请收下。”美丽羞红了脸。“什么东西。”任查不耐烦地打开袋子，袋子里装满了许多未开封的零食，这是美丽用自己的积蓄和从母亲骗来的钱买的。“送我的？”任查狐疑地问道。“嗯。”任查迟疑了一下还是收下了。这样持续了好几天，美丽一有钱就趁没人的时候给任查送礼物，而且礼物越送越贵。时间久了任查也大致明白了美丽的心意。他心里鄙夷着美丽。“就你长得跟猪头一样谁瞎了会喜欢你。”但他没说出来。
“美丽，我最近没钱了，给我点钱。”任查开始渐渐欺骗利用美丽的感情满足自己的私欲。美丽照常拿出一叠钱交给了任查。“对了，在外面我们要装作不认识，不要跟我说话，不要靠近我，会给我造成困扰，否则别想要我理你，听到没有。”任查给美丽立规矩。“嗯...听到了。”美丽心理很难过，她心情低落地回了家躺在床上痛哭。
任查越来越频繁找美丽要钱，有时候自己用，有时候送礼物在雨洛身上，雨洛对此并不知情。而美丽也以读书的名义找母亲要钱。”“我最近有点想买个PS4，你看着办要不要帮我买吧。”任查一天靠在课桌上漫不经心地对美丽说。
“好..我想想办法吧，给我点时间可以吗？”美丽终于有些为难了，她曾无意听到PS4的价格不菲，这笔钱可不是一个小数目。“随你，这星期给我就行。”美丽已经存了有800多元，但这笔钱还完全不够。
“妈，明天班里要交书费103，给我。”美丽回到家立刻找母亲要钱，她伸出手面无表情说道，她的胆子越来越大，开始变本加厉敲诈母亲。“怎么又要交钱，孩子，上学怎么要交这么多书本费好班费啊，国家不是推行义务教育吗...妈妈真的没钱了。”母亲终于承受不住巨额的学习费用，满脸皱纹的脸极其为难，她为了供孩子读书可谓心力交瘁。“不知道，反正要交就是了。”美丽丝毫没有对母亲产生一丝同情。“这样吧，我问问老师，可不可以减免一点。”母亲有些起疑了。“你神经病啊，损我面子是吧。”“不是，妈妈不是这个意思。”“你整天只知道问成绩，有在乎我的感受吗？”她不给母亲解释的机会，大声质问。“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当然在乎啦。”美丽立刻发起火拍着桌子站了起来，脸涨得通红，鼻子发出沉闷的喘气声。“在乎，开什么玩笑，家里这么穷就算了，爹为什么赌博找女人不要你心里不清楚吗，整天叨逼叨的，把自己的想法强加于我，把我打印成你想要的模样，却不知道我在学校被当成什么对待，怎么被人欺辱，当我被别人说成死肥猪的时候，你除了整天问我成绩，还干了些什么，给予了我什么？
你怎么不去死！”“孩子，你怎么能这么说，太伤我心了！”母亲听罢一时也慌了只能张着嘴呜咽，她鼻子通红，拿着筷子的手不停在颤抖，沧桑的脸皱纹耷拉成一团流下了眼泪。母亲低下头，用粗糙的左手擦干眼泪。“对不起，是妈妈错了，请原谅妈妈。”她捂着胸口缓了一段时间也不知怎么办只得不停地道歉。
“别装了，老爸赌光了钱就指望我，还说什么爱我，爱我就只在乎我的成绩？快点，钱拿来，否则我也不读了，死也不会让你得逞，自己自生自灭去吧，为什么上天这么不公平，要我跟着你活受罪，凭什么我没能有幸福的家庭，凭什么别人家都比我优越，凭什么我长成这样！”美丽越说越气，一股脑推翻了餐桌的饭菜，陶瓷餐盘混合饭菜啪嗒一声摔裂碎了一地，美丽一把夺过母亲的钱包，愤恨地含着泪转身离去。“美丽你要去...哪......”母亲无助地喊着。“干你屁事！美丽摔门而去。“这些钱够买PS4了吧。”美丽走在路上翻着包心想。钱包里有一张身份证和两张银行卡，她将剩余的钱存入了自己的银行，赌气连着钱包一同扔进垃圾箱。她来到一家黑网吧，开了台机打开淘宝搜索一看价格后傻眼了。“这么贵…还是去二手网买一个吧。”美丽下定决心还是买了下来。
“这家伙还真的买啦，挺忠心的嘛。”任查在几天后收到了美丽寄给自己的包裹笑了出来。
一天周五，任查为了讨好雨洛，拿着美丽的钱邀请雨洛出门逛街。美丽在座位上听到了，心如刀割。她回到家 躺在床上，犹豫再三，决定偷偷跟踪他们。
雨洛和任查在时代广场见了面，雨洛纤细的腰肢穿着一件蓝色系的T恤衬衫贴着那曲线苗条的身体，头上戴着一个时髦的萌系鸭舌帽穿着一双棕色的凉鞋，大腿部的紧贴牛仔裤凸显出其浑圆俏丽，宝石般明亮的大眼睛扑闪着，如羊脂玉膏般的小脚丫暴露在外边，雪白的皮肤是多么光滑就如同奶浴浸洗过了一般，令任查深深陶醉。“美丽，你也来啦，一起玩啊。”雨洛和任查正走着，雨洛无意时回过了头一眼看见了躲着的美丽，雨洛踮起脚挥挥手向美丽打招呼，美丽躲在电线杆后不知所措。“我有这么可怕吗，又不会吃了你。”雨洛走上前拉住了美丽的手。“还是说，你害怕他，放心吧，虽然他看上去凶巴巴的，但其实人还是挺好的。”雨洛捂着嘴笑着调侃。她不知道美丽跟任查之间的事情。“是..啊，来都来了，一起玩吧。”任查脸都黑了。他握紧拳头憋着火气，手上青筋暴起，极不情愿地说道。
“嗯..不要了，会打扰到你们的。”“没事，人多了才好玩。”美丽一只手抓住肮脏的衣角，一只手任由雨洛富有弹性白嫩的手牵着。美丽十分自卑，在雨洛如阳光照耀之下，越觉得自己如蚂蚁一般渺小。美丽虽有些抵触，但内心还是充斥着感动，她第一次觉得竟有人对自己如此之好还不嫌弃自己。
来到商场，雨洛激动地牵着美丽的右手小跑进服装店内。“这件好不好看？”雨洛忘我地试穿着。“嗯，好看。”张美丽附和道。“你穿得也太旧了，你喜欢哪件随便挑，我请客。”“这…怎么好意思。”“有什么，我们不是朋友吗？”“朋友吗……”美丽渐渐发觉自己喜欢上了和雨洛的相处。时间很快，临近傍晚，夕阳下，三人走在路上。任查和美丽提了大袋小袋的衣服。“真尽兴啊，但挺晚了，我们回家吧。”任查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去那买几杯奶茶吧，你们今天请了我那么多，这次换我请你们喝奶茶吧。”“行，那我和任查先过去那边等你。”美丽小跑到店里打包了三杯奶茶。
绿灯亮起，任查与雨洛两人过马路准备到那头等美丽，当他们快到人行道中央的时候，一辆失控的货车飞速冲了过来，眼见就要撞到任查他们。美丽买完正好转身"危险！”她见了这一幕一把丢掉手中的奶茶，朝雨洛他们奔去。她想了很多，腰上的肉不停上下抽动着。“不，不要!”美丽一把将任查和雨洛推开，而自己则与货车相撞，飞出了好几米，接着重重摔在地上，鲜血洒了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