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事物语·起源·王政篇·其三

这是阿提拉从龙纹国得胜归来的事情了。
时维九月，岁数三秋。秋季的北方异常地寒冷，但也难挡匈奴人的欣喜。
尽管没能把南方来的龙纹人彻底赶出自己的领土，但胜了就是胜了，跟何况这是自敌军入侵来的首胜。因此，海因姆尔也难免多喝了几杯酒。毕竟是三十余岁的人了，深夜饮酒，愈发惹人醉。
实在是醉态可掬。
他端着酒杯，逢人便要自罚一杯，乃至于酒喝干了都还在噜嗦，直直要劝酒。摔了一跤，他却看着夜色，大叫一声：
“
呀！月亮出来了！
”
惹得众人大笑不止。
夜色渐浓，他却越难入睡。
然而，狂欢之后实在是太寂静了。
而自己又吐得难受，只好起来审视白天自己的工作做得是否恰当。
坐在案前，火热的思绪随着寂静的寒冷而冷却，一如出炉的锻钢在风中失去光热，他沉稳地捏着粗糙的纸张，仔细核对纸上的每一个措辞。纸上写着的是对一起事件的判词
——
一个部落打劫了另一个部落的经商所得。
按照习惯法，应该勒令犯下盗窃罪的一方偿还抢劫所得并予以刑法。然而，这是一方诸侯对其小小附庸的
“
极其合理与传统
”
的掠夺。
——
伤脑筋啊
……
为了弱者而向强者、一个潜在的盟友下达有罪判决，简直是要贻笑大方。但是，这是殿下亲手交付的工作，必须要处理妥当才能交差
……
百八烦恼啊。
他无可奈何地拿笔杆敲着桌子，不由自主地遐想起当时的场景
——
“
这是什么？
”
他见殿下神神秘秘地递来一整沓纸张，好奇地反问着。
“
啊，这个啊，是我给你的差事
——
也算是消遣吧
……
毕竟你没法跟我一起上战场，留在后方也别荒废自己的才智啊。
”
——
结果得来的是这种模棱两可的回话
……
搞不清楚殿下想要做什么，不，从一开始，殿下就是个让我捉摸不透的人。因此，为了取悦云中雾里的主君，自己才要比寻常人更为努力
……
就这么做吧。
下定结论，他再次默念起自己的判词。
——“
诸侯，亦即贵族。生一日无不享珍馐，死一岁无不受祭祀。其位高也，如若通天之塔，塔高且危，无所依矣。安危冯乎，决策断乎，皆在下民。下民一日安则其位安，下民一岁安则其家安，下民安千载则传其位千载不绝。今有诸侯，其家名腾斯齐科，居高位而不自省，处要地而窃人所获，今主仁慈，不忍于国难之际内动干戈，还望深思，勿复为此举。
”
言语至此，似乎还能添笔。他拿着笔迟疑地比划着字样，又觉得没什么能够补充的，无可奈何地放下笔杆，过了片刻却又觉得手痒难耐，捉笔而起，对着简短的判词干瞪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