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沧海难为水（十九）(2)

杨九郎一摆手：“不说这个，犯不上。他这人脾气倔，金小姐多担待。”
“杨经理，张鹤帆到底是什么人？我怕伤及无辜。”
杨九郎闻言一愣，消化了好一会儿才明白金姗姗的意思，看了一眼正和张云雷聊的起兴的张鹤帆，犹豫着开口：“他是郭班主的姻亲小辈儿，往日也只是在戏班子里打杂。为人圆滑，我也很好奇他是怎么搭上吴佩孚的……”
“他原来一直在天津？”金姗姗越听越觉得不对，此人恐非善类，看样子也不像是奔着张云雷去的。
“一直在，麒老板当年到天津都是他接风洗尘的。”杨九郎似乎有点明白金姗姗在疑虑什么，但看到张云雷总往这边瞥，只补了一句：“角儿交给你我放心，有什么事儿就差九涵来上海报信。你是角儿心尖儿上的人，也得顾好了自己，不然还不如杀了他呢。”
金姗姗感激地点点头，算作了道别，上了车，带着张鹤帆张云雷一起回了金公馆。
张鹤帆一直催促着赶紧收拾，金姗姗也没什么意见便让翠翠收拾好了小行李箱装到车上去。晚上的火车，这让张云雷感觉到莫名的紧张，张鹤帆还一直在旁边围着他捧，让他想最后亲近亲近金姗姗都不得其法，不由得烦躁。
翠翠把一行人送到车旁边，双手绞着衣角嗫嚅道：“小姐，您……真不带着我么？”
金姗姗拍了拍翠翠的手背，笑了笑：“你就给我好好看家，好好看账本。我跟二哥哥说了，他只要回了上海就会过来，你别担心。”说完伸手抱了抱翠翠，由于张鹤帆就站在不远处只好贴着翠翠的耳朵低声道：“有任何问题你在上海我就放心，嗯？”
翠翠明白金姗姗是要她和冯启俞稳住后方以免发生不测，点了点头让所有人上车。
金姗姗拉开车门，左脚已经踏进去，突然顿了一下，一股难言的情绪涌上来。她回头望着洋气的金公馆，突然一阵恍惚。
“翠翠，”金姗姗喃喃道，“我房间里的玉兰花别忘了换，蔫了就不好了。”
此去，还不知道能不能回来了……
舟车劳顿，总算到了地方。还没等金姗姗挽着张云雷的胳膊下火车，就见张鹤帆冲吴佩孚的副官迎了过去：“李副官好久不见！”
李副官伸出手轻轻握了握就放下了，冲着后面的张云雷金姗姗一点头：“下官恭候多时了，没想到金小姐会陪同张老板一起来，招待不周还请金小姐见谅。”
金姗姗挑着下巴，刻意往张云雷身后躲了躲，挽着张云雷手臂的手指收的紧了些，颔首道：“您客气了。吴大帅请的是角儿，我是伺候角儿的。”
李副官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二人的状态，心下有些不明了，但还是回神伸出手：“二位，请！”根本没理张鹤帆的鞍前马后。
一路上，金姗姗瞥着李副官开车的神色，故意做出许多弱势的姿态。张云雷自然明白金姗姗的意思，便配合着她做戏。虽然终于可以与金姗姗亲近些，可这心里却更加不是滋味了。他知道如果此时没有外人，金姗姗会刻意保持与他的距离，生怕他无意间在外面流露出一丝一毫的真心。
到了住处，金姗姗指挥着勤务兵把偌大的套房归置起来，李副官与张云雷都站在阳台上。李副官递了根烟，张云雷低头看了一眼，终于开口说了第一句话：“抱歉，唱戏的不能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