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诺. 半缘修道半缘君（5）(2)

事情发生得太快，待赵志敬反应过来之时便被面前冷冽的白光闪瞎了眼，他后知后觉地举起剑抵挡，虚张声势地大喝，“干什么！”心想好在杨过没有杀他之心，否则他此时必然身首异处，血溅三尺。
他不知，杨过并非没有杀他之心，他早在拔剑之时就在心中将他千刀万剐了数次，只是当他站在那个人面前时，这个念头淡了去，取而代之的是对他无穷无尽的思念。
他望着甄志丙，连眨眼都舍不得。
他的师父，又清瘦了不少……
他的师父，又疲惫了许多……
他的师父，根本不看他……
他的师父，究竟要他如何是好……
手脚灵活如赵志敬，发现杨过的目光聚焦在甄志丙身上立刻偷偷摸摸挪到了他的身后，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想把他往前推一推。
他这把甄志丙当挡箭牌的举动再一次激怒了杨过，赵志敬只见眼前白光一晃，那个剑尖直指他的鼻尖，吓得他大声呼救，双腿发软，动弹不得。
“姓赵的，”杨过微微眯起眼，一字一顿，缓慢清晰，“我跟师父相敬相爱，”他不知道自己怎么就说出了口，但既出了口便是覆水难收，他的语速渐渐加快，胸口剧烈起伏着，呼吸也快了起来，有什么抑制不住的东西就要喷薄而出，让他不能自制，“你再多说半句……”到最后已然变成了嘶吼。
“杨过！”
他并没有吼完，是沉默了许久的甄志丙打断了他。
杨过停了下来，目光也从赵志敬恶臭的嘴脸上移下，停在了缀着清冷月光的剑尖，不再动了，他的嘴还微微张着，保持着“句”字的口型，他像是被取了魂那样，连呼吸都停止了，直到他目光所向之处出现一只手轻轻按下了他的剑，他才回了魂，喘着气，心脏剧烈跳动，但眼未动。
他知道，甄志丙看的不是他，那目光只在他身上停留了一下，便穿了过去，落在穿戴完毕步到他身后的小龙女身上。
“还不够丢人吗？”
甄志丙如是问。
杨过不语。
师父是在训他。
师父如此这般训他，上一次，是在多久以前了？
好像，从来……
没有过。
月凉如水，繁星满天。
有三人在林中行走。
赵志敬走在最前头，甄志丙在他后头，杨过在甄志丙身后，他俩距离很近，近到微微一抬手臂便可拉住对方的手，杨过抬了无数次的手，却都没有握上去。
赵志敬偶尔会回头看看身后的情况，甄志丙一直低着头，如果抬起头撞上了他的目光也会立刻移开，而杨过不会如此，他一直直视着赵志敬的眼睛，冰冷而凶狠。
回去有你好受的。赵志敬咬咬嘴唇，反正这个小畜生的死期不远了，就让他再嚣张几个时辰。
等三人回到全真教已是子时，教中的弟子皆已入睡，巡夜也正好到了换班的时候，三人顺顺利利进了里院，如赵志敬口中那般没有惊扰到任何的人。
“杨过，晚安，好梦~”一想到明天杨过的惨样，赵志敬就心情大好，分别之际还笑眯眯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杨过厌恶地缩了缩肩膀，换是之前，他非要好好教训赵志敬一顿不可，今天他自认倒霉，百口莫辩，便只是低骂了一句，“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