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通行的前传 第十九片断(2)

“一方通行……”
辛蕊很小声地呼唤蜷缩成一团的小兽，尽管她也不确定对方是否连声音也全部屏蔽掉了。
“为……为，为什么……”
辛蕊听到了牙关发颤的询问，以及带着鼻音的抽泣。
她以为一方通行想问为什么他的父母弃自己而去，但是辛蕊错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你还要来？”
“我为什么不来？”
“我，我是怪物啊，我杀了……我，杀人了……好多……好多……”
其实一方通行早就知道自己在被捕（或者说主动投降）前，处于保护自己的意愿，利用“反射”击杀了不知道多少士兵以及特种部队队员，但是他出于对血腥现象惧怕，逃避了那些回忆的冲击。而父母对他的抛弃，又将那些恐怖回忆引发出来。
一直逃避现实的男孩终于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了，连生养自己的父母也因为他的超能力而抛弃了自己，这一刻，一方通行终于理解了为什么除了辛蕊，其他实验员为什么不和自己说话，为什么他们的眼中永远刻着害怕和畏惧，为什么自己必须天天在不见天日的特力研中度日——一切都归因于自己可以抗衡全世界武装力量的超能力，可以屠杀生灵的恐怖力量。那一天的血肉横飞、惨叫哀嚎以及数个生命的凋零消逝，全部涌入一方通行的脑海。
“……”
“……为什么……要来啊，我，我已经……怪物……你，你不怕……我……”
“可你是一个好孩子啊。”
辛蕊轻轻反驳了一方通行。
“……什……什么……”
不由自主地停住颤抖，绝望的男孩以为自己幻听了。
“你懂礼貌，有教养，敬爱师长。”
“……可……可是……”
“你热爱学习，天天向上，很有求知欲。”
“……我……”
“你有同情心，会关心别人，如果不是你帮忙，也许我和明智先生就闹僵了呢。”
“……”
“我和你相处这几个月，只能评价你是个善良，有良知的好孩子啊，为什么要否定自己呢？”
“我是……怪……物……”
“你不是。”
“所有，所有人都这么觉得……”
“我不这么觉得。”
“连爸爸……妈妈也……”
“……”
“……没有人，再没有人来……”
在这里辛蕊无法否认了。是的，一方通行在今晚失去了他一生中最最重要的两个亲人，这一点是辛蕊无论多么努力都不可能弥补的。辛蕊只是一个普通的小实验员，对于一方通行也只是一个能力有限的老师，根本没有办法——
但是，这并不是自己在这里面对悲痛欲绝的男孩，所停滞不前犹豫不决的理由，我是他的老师。
“不对的，还有我呢。”
“……”
女子话音刚落，她修美的手指就穿过了一方通行的“反射”，抚上他瘦弱的脊背。
一方通行听见心里有什么东西化开了。
下一个瞬间，男孩感觉自己被老师揽入怀中。
“你还有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