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璧衡】我心归处（八）(2)

“若真要做到这些事情，花伯父贵为三公之一，大可向皇上提出，遣人去河北道调查，为何要用这种手段？城璧你并非朝堂之人，花伯父又为何要将你拖入这泥潭之中？你们这样做，和司马一党有何区别？”齐衡一连声逼问。
“让姨父向皇上提出？”连城璧反问道，“齐大人，您入朝也有两年之久，如今的朝堂是个什么样子难道您不清楚？皇上被丞相蛊惑，忌惮太尉，重文抑武。自圣上登基以来，有多少武勋世家倒下？远的不说，前一阵，云贵总督就因几句诗就以大不敬之罪被免职。这种情况之下，你让姨父去弹劾司马一党，会有什么后果？不但滦城的事情会不了了之，司马家的政敌又有多少会因此倒下？你可想过？”
齐衡被连城璧的话逼退一步，双眼中尽是茫然。
连城璧说了这许多，看齐衡那个样子，觉得很累，他叹了口气：“你可知我之前为何受伤？”
齐衡疑惑的看向连城璧。
“犬戎出了个极富野心的新王。兵部如今被各部排挤，朝中接连损失将才，连边关外族的情报都已经开始送不进来了，我只能亲身身入犬戎王庭，打探消息。犬戎如今正在积极备战，不出两年必会对我朝西疆有所动作。都说攘外必先安内，如今朝中如此混乱，到那时候，我们该如何应对？”
齐衡没想到事情已经到了这种地步。本朝自当今天子登基后就未经过战事，齐衡更是从小在锦绣堆里长大，从未有过这些危机感，现如今听连城璧一说，心中甚是忧虑。他缓缓坐到椅子上，一时说不出话来。
连城璧又说：“花家自圣祖以来，从未忘记过守护边疆之念，也一直在这样做。花家如今已是累世的簪缨世家，对所谓的党争毫无兴趣，但是现如今姨父除了这样做，还有什么办法？难道就眼睁睁看着官场这样糜烂下去？等着犬戎的大军打到皇城下？”
见齐衡若有所思又继续说：“对，我连城璧不是什么高门子弟、世家之后，只是个江湖草莽而已，但是保家卫国，匹夫有责，连我这个江湖人都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朝中这些大人们读了这么多年圣贤书，个个都是两榜进士，难道还不如我明白道理？”
连城璧的话振聋发聩，齐衡不由听呆了。他缓了缓才说：“可是城璧，既然朝局已然如此，那你做这些事情就太危险了，花伯父怎会让你亲入犬戎王庭，回来又搅进这浑水里，他可有替你着想？”
“齐大人，”连城璧突然后退一步，严肃的说，“俗话说疏不间亲，您不觉得您说的这些话逾越了吗？”
齐衡赶紧解释道：“城璧，我只是担心你……”
连城璧抬了抬手，打断他的话：“该做什么不该做什么我心里很清楚，若不是姨父从小护着我和我娘，我们早就命丧黄泉，哪里还有今日？以后，还请小公爷不要操心我的事。”
齐衡还想说什么，张了张嘴又闭上，在心里叹了口气。
连城璧又说：“齐大人现如今可有决定了？明日上朝的折子是弹劾太尉，还是揭露滦城之事？”
齐衡默了默：“滦城之事拖一天就不知有多少百姓丧命，当然是最紧要的，我明日定在早朝上禀明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