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燕记·其二

麻雀
来到三月末的早上，半梦半醒之际，燕梓起初把屋外的鸟叫声错听成是燕鸣，转而变得有些想继续赖床，只因离她上一次在窗外看见燕子已经过去七八个年头了。临醒前，回想起那段陪伴祖母在旧宅邸看燕的日子，刚满16岁的姑娘不禁哀从中来。
虽不情愿，但因为还要上学的关系，燕梓还是下了床。她推开拉窗的动静，吓走了窗沿上的两只麻雀。看了看飞远的鸟儿不是留着剪刀尾的燕子，窗台上安着的不是漆迹斑驳的老红木窗框，燕梓便打着哈欠，百无聊赖地走进卫生间洗漱去了。
燕家经过乔迁之后，从两楼高搬进了五楼高，两小间变成了四大间。燕梓也有了自己的房间，不用像过去一样家家户户都拥挤在狭长的弄堂里了。只是，一家四口却成了一三口之家，这让燕梓感到自己的心总缺了一块似的。
然而燕梓到底并不糊涂。一幢幢楼宇隔开了邻里，隔开了人心。离开了感情的居所，再宽敞开阔，终究不过是换了个大点的笼子高挂着而已。一想到新家的麻雀，老房子的燕子，都未曾住进过鸟笼里，姑娘倒是羡慕起它们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