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别哭#03

#03 The Spring
半夜，男人忽然惊醒了。
并没有做什么噩梦，只是感觉自己被什么力量猛地从睡眠中拽了出来。心跳在黑夜里鼓动，一下一下戳着透明的寂静。男人盯着天花板发了会儿呆，发现无法再进入睡眠，便按亮了床头的小灯，浅蓝色的光。掀开被子起床，下楼，窗外是沉睡中的城市，一片雾蒙蒙的黑，透着几扇还亮着的窗。他叹了口气，在坐垫上找到遥控器，打开电视。
那个东西就是在这时候出现的。
他一开始还没注意，反应过来时自己坐着的的坐垫周围已经被薄薄一层蓝色的液体包围。晶莹透彻的蓝，泛着淡淡的光，有透明的烟依附着表面。他伸手去碰触，感受不到任何实体，仿佛那些液体不过是空气而已，是他的视觉欺骗了他。这是在做梦吧，男人这样想，任谁都会这样想。他站起身来，观察自己的房间，才看到液体的来源是衣帽橱。直接走过去，一个蓝色的人坐在那里。
一个蓝色的女人。
男人不觉得惊讶，他看着她，觉得好看。长的卷发，遮盖着身体，眼睛盯着他，像两颗要盛开到爆裂的小行星。你是谁，他问，找我有什么事吗。我是你的泉，她说，你别着急，我会给你解释的。她的声音很近，让他震颤，似乎传播的介质是彼此的身体而不是空气。
我是你的泉，我是你的想象，我是你干涸许久的心重新受到滋润的征兆。我也是衣帽橱的第四个挂钩，被用来承载那个女人的白色小包，她的气息和她的想法。
其实我也可以是别的什么事物啦，但谁让你最喜欢，最爱幻想她挂包的模样呢。
我是要来告诉你一个不愉快的消息，简单点说就是，我会先后取代你，和她。不是那种完全代替你们活在这个世界上的设定，而是她面前的你，和你面前的她。
她会看到你是怎样的人，你也会看到她的本质。我的使命就是，在最后决定你们是否能走下去。世俗的百年好合，或者世俗的相忘人间。
男人笑了。你这个样子，不就是相当于在特定放大我和她的缺陷，加速磨合期的进程吗。
这么理解也可以啦。但是你不好奇吗，好奇她看到真正的你之后的反应。
必要的伪装很重要啊，男人看着窗外，我们只能索取并感恩对方能给的不是吗，为什么一定要显露。
因为我不喜欢，泉说，我是你的泉，一定程度上我就是你。想想吧，你自己渴望的是纯粹的爱不是吗。你会像一个旁观者一样躲在这副躯壳里，你会知道她给你的答案。
五分钟的沉默。
好，男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