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孩，别哭#05

#05 Blood Summer
男人会做很天真的梦。
从第一次见到泉到现在，已经过去了许多天。武汉的夏天到来，是湿漉漉的热。很多场大雨突然在夜晚降落，又猛地刹住势头，只剩下空气里淡淡的草木清香。男人就在这样的清香里做梦，梦里是光怪陆离的灯火，摇曳不定，他迷失了，总是试图寻找一个豁然开朗的出口，却只是无意义的徒劳。他想，夏天总归是没有意义的。
女人不久前开始推脱他的邀约，要么是要加班要么是约了朋友去看展览，总是有理由。他心里明白这是泉的原因，泉隐藏在自我的角落里，怂恿他说出了那些所谓他的心声以及让她无所适从的话。没什么好寂寞的，男人对自己说，以前自己一个人生活的日子也就是那么过来的，混世多年，早该明白没有什么值得期待。
而泉也好久没出现了。
这一天中午，他正在煎鱼排。窗外是难得安静的小区，没有小孩子们的来回疯跑和喊叫，唯一有的是蝉不知疲惫的鸣叫。发白的滚烫的柏油路面，蜷缩的蔫儿蔫儿的花花草草。他一边等着煎熟，一边看着远方的天，发呆。
天空在流血。
这五个字反应在脑中的一瞬间，男人什么都没意识到。你知道的，发呆嘛，心早就到另一个维度的世界去了。然而远方那片红一点点晕染开来，像是被什么人不小心打翻的西瓜汁，一点点流到他的头顶。这是怎么回事，男人只是疑惑，看看楼下的零星几个行人，也在抬头看着天。
他决定静观其变。
把煎好的鱼排放入瓷盘里，茶几上乱堆的书搬到地上腾出一点空间，冲洗一下刀叉，男人坐在坐垫上，靠着墙，一边咀嚼一边观察。其实那片红只是一种颜色而已，若非浓烈的过分夸张，看上去也就和夕阳没什么两样。可是中午，这么红的夕阳？也太奇怪了吧。男人用遥控器按开电视，想看看有没有相关报道。然而新闻频道并没有动静，还是如往常播报着国际时事动态。
看上去也没什么危害，男人想，也许只是一种新的风景线而已。现在的气候条件早已不同往昔了，什么都有可能发生，什么都有可能。
雨就是这个时候下起来的。
红色的雨。
他心里一惊，瞬间联想到二战时集中营里的硫酸雨。关上窗，他盯着楼下的行人，并没有腐蚀现象或者惨叫的声响，反而看见了一张张表情松弛下来的脸。什么变化都没有，人们继续着原先行走的轨迹，也不惊慌，连伞也不记得打开。
这是怎么一回事呀，男人心里暗暗嘀咕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