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纳斯的诞生——第一章、蓝色是最温暖的颜色 5-9 （1w2第一章结束）(4)

“不过……这样很伤身体吧。”
“是啊，但是我原来不知道。所以我现在每天都睡的很早，喝酒的时候一定会配巧克力，你要不要来一块儿？”恩布拉取了一颗递到阿斯克面前。
“谢谢，我比较少吃甜食。”
“哦，那我自己吃好了。”恩布拉顺势把巧克力塞进嘴里，脸上露出宛如仓鼠面对囤积满满食物时的甜蜜笑容，她把罐子里的啤酒一饮而尽，最后躺了下去。阿斯克也跟着躺了下去。
恩布拉望着整片天空璀璨的群星，稍微偏头向阿斯克的位置，道：“我刚才在想最近几天的事情，老实说，我还是有点生气。”
说着，她用力呼出一口气。
“老实说，我不应该生气的，我没有生气的理由，我都没想到我竟然真的会不开心——你明明已经做的很好了，愿意因为我的一通电话就不远万里飞过来陪我旅游，可以毫无怨言的在机场呆几个小时等我，我知道你现在一定已经很累，但我们还是能在这里看海，看星星。所以我在反省。我有点害怕。”
“怕什么？”
阿斯克试探性地问着，他调整姿势同恩布拉并排躺下，由于眼睛几乎处于一条线的位置，他很轻松就能看见恩布拉嘴角划出的弧度，她似乎轻笑着，随即却抛出一个沉重的话题。
“你知道我在病床上躺过几个月吧。”
“我知道。”
“那一次我差点死了。”
恩布拉的声音完全显不出悲哀，脸上也不见哀戚的神色，甚至相比几分钟之前还越发平静，宛如只是在陈述一个既定的事实。她没有继续说话，只是注视着阿斯克的眼睛。她眼里也是古井无波的样子，这让阿斯克一时震惊的说不出话来。
不过恩布拉并不需要阿斯克说什么，她只稍稍停顿，就又用那平淡而邈远的声音继续道：
“我是下午四点出院的，我记得很清楚。三个月零四天，两千两百七十一个小时，就那么插着管子躺在那里，大部分时间都是昏迷着，连电视都看不了，每天醒着的时候就只能想呀想的，想一些我自己都不怎么关心的问题，不过终究还算有事能做，可到后来我连该想什么都不知道了，就想到了死。那一阵子我每丛昏迷中醒过来一次，就越发觉得自己的生活像在掷骰子——我是骰子。真的，好几次我都差那么一点点就死掉了，但还是好好活了下来，虽然到现在身体都一直不怎么好，但是毕竟活了下来。”
“你，从来没跟我说过。”阿斯克的脸上能看见悲伤。
反而恩布拉依旧是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嘴角还保持着微笑，她轻声道：
“跟你说有什么用呢？反正事情都已经过去，我已经看的很开了。如果不是这样，我生活的轨迹在这一刻也一定不会是和你坐在这里吹海风了。你不是一直好奇我胆子为什么那么大吗？这就是原因。我连死都看开了，还有什么东西能吓到我呢？”
“我唯一不能释怀的，就只有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巨大的、粘稠的、恶毒的，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整个世界的重量都会压下来，连呼吸的空气都变成固体，我就又变成骰子，只有这个时候，我会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