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晋罗曼蒂克消亡史

一、金谷宴
公元289年的秋天，距离晋武帝司马炎抚宁吴蜀，绥静四方已经过去了整整十年。整个西晋王朝上下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
十月份的一个傍晚，金谷园内，石崇宅邸，琳琅阁。
金谷园
“你们这群奴婢听好了！今天晚上当朝太子妃的亲侄子贾大人以及各位风流名士齐聚这琳琅阁，他们可都是石老爷的座上贵客，手脚都给我利落点，谁要是在满朝名士的面前，折了我们石家的脸面，就等着被赐给胡夷作肉食吧！”
“诺。”
“都四散开，忙活去吧。”
绿珠
“唉！百川，百川！你说李总管讲的胡夷吃人，是真的么?”
“绿珠，别瞎闹，这么些荷叶，我都要一 一铺开，放在那假山旁的小溪上呢。”
绿珠没了言语，我觉察到了这一异动。在捋顺荷叶蒲团的同时，偷瞄了下绿珠。那小妮子略显稚嫩又清纯洋溢的脸颊，不知何时泛起了一丝丝红晕，想来定因为我没搭理她，而生了闷气。我随手投了一个荷叶团到小溪里，故作轻松地说道，
“小妮子，放心好啦，今晚你就跟着百川小哥我，保准胡夷吃不到你这个美味小胖墩。”
“呸，我还是你绿珠大姐呢！”绿珠莞尔一笑又俏皮道，“还有，你才是小胖墩呢，死百川，不和你玩了，我去膳房眼馋那些美味佳肴的去了，就算吃不到，也比看你这张臭脸身心愉悦。”
望着绿珠这小妮子离开的身影，恍惚之间，我发现绿珠长大了。眼前这个身材修长，延颈秀项，腰如约素的姑娘，再也不是那个跟我一起上街乞食紧紧攥着我的手说“饿也要和百川哥哥一起饿死”的小屁孩了。
也是，粗略估算下我们两个被李总管在大雪的洛阳街头收留已经过去六年时间了，绿珠这小妮子估摸着也该有十七岁了吧。
“女大十八变呐，绿珠这小妮子出落的这般婀娜，真让人意想不到。”王夷端着一盘膳房刚刚精心调制的见凤消，踱步走向那长约数十米的精雕红木长桌，肥圆的大脸上浮现着窃窃的淫笑，恶心极了。见我专注于捋理荷叶白讨了没趣，又俯身低语道，“陆百川，别装了！凭你这下贱胚子，还是离人家绿珠远远地为好，免得自找苦吃。依我看人家绿珠早晚得被达官老爷们选去当宠姬，而你呢，这辈子看着是个人样子，却只有做狗的命。”
我依旧抚弄着荷叶，不言一语。街边乞讨五年，后又在金谷园石府六年，生活早已经教会我不要和无谓的人进行无谓的争执，我只要我和绿珠能活着，这就够了。
 这时，李总管从厅外走了进来。王夷见状急忙俯身贴了过去，肥胖的脸上洋溢着谄笑，松散的五官好像都扭曲了起来。他谄谄地问道：“李爷，有什么事小人可以做的，请爷尽管吩咐！小人一定上刀山，下..”
“行了行了！抓紧把餐具排放好，客人已经在路上了。百川，荷叶周正完了吗？”
“回禀李总管，少许片刻，即可摆放周正。”
“好，所有人听着！再许一根燃蜡的时间，蜡烛燃尽尔等全去阁外跪侯。”
天雨在入夜不久后下起，铜钱大的雨珠子砸在石府的屋顶之上，一时间竟听不清，这脆鸣的是远道而来的马蹄亦或这滂泼大雨的怒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