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钟声到客船(高栾2)
郝老爷正在前厅应酬,文夫人闻讯则连忙赶到厢房,只见四姨太正坐在床头啜泣。
“怎么了这是?老四你哭什么?”
四姨太依旧低头不语,用手帕遮着半边脸哭个不停。
“梓英,这是怎么回事?”
“回夫人,四太太今个儿晨起照镜子,发现左边脸颊起了一串小红疹子,起初也没在意,可没过多久红疹子就变成了一个个癞子,一碰便流脓。”
“怎么会这样,昨天不是还好好的?老四你把手帕拿开,给我瞧瞧。”
“不,不了夫人……实在太可怖了,妹妹,妹妹担心吓着您……”
“这有什么的,我何曾嫌过你?快给我瞧瞧,听话。”
文夫人好言哄着,四太太这才肯放下手帕。果不其然,一串与那癞蛤蟆身上令人厌恶的癞子无二分别的疙瘩,从四姨太的耳鬓处一直延到嘴角旁。
文夫人虽说是不嫌,可那样子也着实吓了她一大跳。
“我这可人儿的妹妹啊,怎么突然就变成这副样子了。”
“夫人,我,我这以后,我以后还怎么伺候老爷啊……呜呜呜,”叫文夫人这么一说,四姨太又哼哼唧唧哭啼起来。
“夫人,我看这莫不是那药引子惹出来的麻烦吧?”来顺在一旁搭腔到。
四姨太的貌美在这城里几乎是人尽皆知,如今成了这副叫人作呕的样子,一众丫鬟小厮,包括来顺,也觉发惋惜的很。
“快去寻那高渔翁来!还有,老爷那边先暂且不必回禀,就说四太太身子刚好,还有些虚弱,这几日不便伺候老爷。”
“是。”
“多谢夫人,现在这模样要是叫老爷瞧了去,妹妹我可真真儿是没脸活了。”
“你现在别想这旁的,只管放宽心,待那高神仙来了肯定能医好你。”
文夫人在别苑里左等右盼,始终不见来顺的影子,直到傍晚来顺才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
“夫人,那高神仙不见了。”
“不见了?怎么会不见?那昱水河边你可都寻遍了?”
“这怪就怪在不光高神仙不见了,就连这昱水河也一同消失了,连那个村子也不见了!小的四下去寻,找了好几个来回才确认,原本昱水和村庄所在的地方现在都凭空消失了。”
“夫人夫人,不好了,四太太现在浑身都起了那癞疙瘩,又痛又痒在床上打滚儿,您快想想办法!”
正说话的当间儿,梓英来禀说四姨太的病症愈发严重,一时间府里又恢复了几天前紧张的气氛。
“夫人,这大大小小的医馆小的都差人跑遍了,没哪家大夫听过此疫,听了四太太的症状都说是凶兆,个个儿躲都躲不及呢。”
“事到如今,医馆是靠不住了。梓英,四太太屋里头最近可是有什么下人做了不干净的事儿,冲撞了神明?”
“回夫人,没听说丫头小厮们有什么不规矩的地方啊,四太太也是日日烧香礼佛,虔诚的很。”
“这样吧来顺,你明日去玉隐山请仇道长来府上做场法事,冲冲晦气。”
“是夫人,小的知道了。”
“不知高老板今日前来所为何事?”仇道长望向面前这个钓叟模样的老翁,此时他手里正端着一杯荷叶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