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堂】我到底是养了个什么（上）(3)

8.
孟鹤堂还是头一回看见这孩子哭，年轻的大男孩不知道该怎么哄，把好不容易打来的猎物一丢，赶紧赶上前。
小孩儿身上冰凉的一片，只有眼泪是热的，一直不住地淌。孟鹤堂赶紧把孩子抱进屋里，塞到炕席里头捂着。自己则转身打算去厨里烧点热水，自己和孩子都得好好洗个热水澡才行。
谁知刚走出去两步，就听见身后小孩哭得打嗝的声音：“别、别走......”
小奶猫一样的声音腻进人心缝儿里，孟鹤堂从没见过小孩子撒娇这种阵仗，只觉得心上熨帖，在山里惊心动魄的忙活了也一天也值了。
但是正事还是要干，他回过头去温柔的问：“是不是一个人在家怕了？没事儿，我去烧点开水，咱们爷俩泡泡澡好睡觉，好不好？”周航此时虽然已有十岁，但是人却瘦小得很，像个六七岁的，孟鹤堂又总觉着打爹娘走后，自己便要扛起一切，语气里自然而然地把这个捡来的孩子当成了小一辈儿的。
周航也意识不到自己被不大不小的占了个便宜，他心里只想着，自己在家他并不怕，他怕的好像是什么别的东西。但他自己也说不清。
9.
孟鹤堂把大柏木澡桶搬进里屋，一桶一桶的热水倒进去，腾起的热气迷糊了周航的视线。
“咱们一块儿洗吧？反正桶够大，烧两回水浪费。”孟鹤堂一边试水温一边问。
“好......”窝在暖烘烘的被和里，周航几乎要睡着了，任由孟鹤堂把他剥了个精光，抱着放进了大大的澡桶。热水环拥上来，温温柔柔的。周航小小的打了个哈欠。
孟鹤堂怕孩子在水里睡着了再呛了水，也赶紧脱了衣服进去，把人抱在怀里。这孩子身上一点多余的肉都没有，瘦得硌人，也不知道从哪里来，吃了什么苦。
孟鹤堂拿毛巾擦着孩子的后背和手臂，小人儿也配合着抬手抬胳膊，乖得很。
“来，转过来。”孟鹤堂把小孩儿的身子扳过来，上下打量着，恶作剧一样捉住周航的小鸟，“嗯～发育的挺好，哈哈哈哈哈。”
人害羞的本能驱使周航转了转身子表示抗议，孟鹤堂笑嘻嘻的放手，继续像个尽职尽责的老父亲一样给他洗澡。
周航却盯着孟鹤堂发起了呆。眼前的人一身俊白肉，沾了水的发丝趴在额头上，嘴角还挂着没放下的笑。一点也不像个早上还在交代后事的人。
想着想着，周航就又有点想哭，他吸吸鼻子，把头埋进孟鹤堂好看的脖颈里，闷闷地说：“我吃得很少的......”
孟鹤堂愣了愣，下意识地抱住小孩子的背拍了拍，等反应过来周航是在担心他之后，更觉得自己的做的一切都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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