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喂，你花瓣掉了（4）(2)

秦先生要走了，去京城。考了那么多年也没考上，秦先生本来已经绝了心思，但前两日闪了腰卧床昏睡时，他仿佛看到万千牡丹撞入自己怀中，心下思量，怕是吉兆。考虑了几天，到底还是去找杨员外请了辞，借了盘缠，最后上京搏一次。
不成，也就不成了。
妻子贤德，家中之事打理的井井有条，无需惦念，所以秦先生走得时候，最放心不下的，竟然是那个成天让他着急上火的小傻子学生。
“杨老爷，小少爷的学业……”
杨员外爽朗一笑：“先生不必挂心，我会帮他再找老师的。”
“不不不，您误会了，我的意思是，可以试一下，把小少爷送去学堂。”
“学堂？”杨员外有些吃惊，这完全出乎了他的意料。
“嗯，我知道杨老爷您担心小少爷去学堂跟不上进度，也怕他受人欺负。但是老爷……”秦先生呷了口茶，“在我看来，小少爷只是稍微有些迟钝，只要勤勉，完全可以与寻常孩子一般无二。比起关在家里闭门造车，学堂的气氛会更契合孩童心性。况且，杨员外，小少爷天真是好的，可毕竟将来要继承家业，有些东西，总要学的。”
“唉……”杨员外思索再三，还是举棋不定，“谢谢先生……我再想想吧……”
于是当天晚上杨九郎被约谈了。
“淏翔啊……”杨员外背着手看着窗外，缓缓转过身子，“你想……”
“嗬，吓我一跳，你耳朵上夹朵花干什么，是不是小七又把你扮成小姑娘了，快快快，取了取了。”杨员外说着就要去拿那朵花。
“别，不要，爹。”九郎偏头，伸手护着坐在肩头的小小一只的张云雷。
呃……也算是护着自己亲爹吧。
小花妖已经张大着嘴巴准备咬杨员外伸过来的手指了。
杨员外也不强迫，叹了口气，坐下来上下打量着九郎。如若是学做学问，那肯定是请先生来家好生教养着比较好，九郎迟钝，去学堂免不了要受人欺负，杨员外慈父心肠，又惯宠幺儿，实在不想孩子受那份苦。但是话又说回来，如若要学为人处世，到底还是学堂能教会孩子更多东西。
犹豫再三，还是开口：“我儿……你想不想去学堂读书？”
“学堂？”杨九郎有些错愕。
早些年是想的，学堂里孩子众多，热闹起来欢声笑语能掀了房梁，叫被关在家里的九郎羡慕不已。偷偷从家里溜出去过，三步赶做两步来在了学堂门口，颇为激动地去拉里面素衣蛾带的学子，却被一颗尖锐的叫声划破了满心欢喜。
“这不是那杨家的傻子么？”
九郎茫然地抬起头，随后，尖锐的小石子砸了满身。
之后，之后就不想去了。
“爹，我不……”九郎抬起头想拒绝，却感觉右耳的耳垂被轻轻扯了一下，要出口的话在舌尖打了个转，“我不知道。”
“秦先生要进京赶考了，我想着与其等他回来，不如让你去学堂多交些朋友，你小时候还总是闹着要去的。”杨员外观察着九郎的表情，甚至不自觉带了分小心翼翼。
杨九郎不知道为什么杨员外突然这么想让他去学堂，但是乖巧的小少爷不会拒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