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RRX半群像】希拉穆仁青草香（结局上篇）(7)

二皇子颓然地跌在地上，猛烈摇着的头缓缓停了下来，眼中的不可置信逐渐被空茫所取代。
郑云龙也不催促他，只静静站在一旁。对二皇子而言，思虑的煎熬比肉体的折磨更能让他痛苦。他恨了一辈子的人，到头来却对他最为宽容。恨站不住脚，痛和悔也就趁虚而入。
二皇子忽然笑了，很是悲凉，很是嘲讽。
“让他怀疑上我，是你做的吧，”二皇子抹了把脸，将眼中的水渍擦去，“这么大个局，你从那时起就开始了吧？”
“没错。从我在达尔罕见到王晰开始，或者说，从我在草原死里逃生醒来开始，我就在谋划一个，可以将你和你的党羽，一网打尽的办法。”
那时王晰替郑云龙送信给高天鹤，不仅交代了自己的行踪，更是让高天鹤告知太子并由太子告诉皇上，他想要设下一个能铲尽朝野奸臣的大局。
“所以父皇不久便被诊出了头风之症，而太子也居然轻易中计，在殿前行为有失……这些，大概都是为了吸引我的注意，好让你在暗中顺利回朝吧……”
“只不过巴林那边出了岔子，我回京的消息被泄露出去，到让你差点在途中截杀我。”想起当时情景，郑云龙的眼神也变得锐利起来。想来若不是阿云嘎及时赶到，他们恐真有性命之忧。
“那回没能把你杀死，大约就永远失去了除掉你的机会。也是老天爷眷顾，你身边总是有那么多帮手。”二皇子扯了扯嘴角，啧了一声，沉默片刻，忽然抬头用无比诡异的眼神望着郑云龙。
“老三，你告诉我一句实话，你是不是故意让我知道你与阿云嘎非同一般的关系，故意让我对阿云嘎下手？”
方书剑放在身旁的手猛然动了一下，难以置信地看向郑云龙。身后侧只能瞥见他掩在阴影中的半张脸，看不出丝毫变化。
“我原以为你或许真对他有几分情。但如今想来，若不是我伏击阿云嘎给了你由头，你也不会疯得如此合乎情理，装成是为了复仇不顾一切的模样，再与贾凡里应外合，让我放下戒备，以为你是真的众叛亲离、大势已去，最后你再联合你手下的人来一场将计就计……”
二皇子站起身，缓缓走到围栏前，幽幽地注视着郑云龙。
“你这样冷血的人，怎么会懂情。一切都是你的计谋，是不是？其实你一直都在利用阿云嘎，是不是？”
郑云龙沉默着，一语不发，独神情冷似寒冰，真有几分冷酷无情的意思。
二皇子凝视着他片刻，忽然狂笑起来，喘息着扶住围栏冷硬的铁柱，笑着叹道，“果然是……举世无双的三殿下……好手段……好手段……你比我狠……哈哈……我服了……我心服口服……”
而目睹着眼前一切的方书剑此刻正死死握着身旁的佩剑，另一只手握拳紧得发白。他正用全身的力气控制着自己不会冲动之下伸手拔出剑来。
眼前的郑云龙只平静地望着牢中发疯一样的男人，不开口，不解释，似是默认一般，再加上二皇子方才极为合理的论断，方书剑不会不动摇。信任和怀疑在他脑海中交战，可他最终还是选择忍耐。
即便他不相信郑云龙，可他相信阿云嘎识人的眼光。相信这个能够让阿云嘎甘愿以命相交的男人，不会让他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