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雪寻月（二十九）
第二十九章 新 皇 登 基
傅红雪出了门就去找了塔格，用不容质疑的态度命令他立刻做好今天就启程回汴京的准备。当晚，塔格领着铁尔苏给他们三人留下的十几名护卫，跟着主子和主子的主子出发回京。当初来衡越的时候，他们三人也算是日日赶路，不耽误时间。如今回去的路上简直就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傅红雪一路上如果不是顾及伯力有伤在身，估计都能把马累死在路上。
半个月的路程，他们一队人只用了八天就赶了回来。即便如此，距离他们出发的日子，如今也过去二十多天了，关于他二人的流言其实早就在汴京城传开了。至于这流言的罪魁祸首当属如今仍在摆在傅文冰书房的那九本红色的册子。原来伯力当日带着傅红雪和塔格离开后，铁尔苏除了联络太子和呼延部之外，还按照伯力的指示，将他暗中命人准备的婚娶之物一一列出入喜册。
喜册的内容仿效乐安公主递来的册子，只不过东西的品级和数量都翻了翻。当日，铁尔苏带着喜册交给傅文冰的时候，连他都能感觉到傅文冰夫妻两的尴尬和吃惊。面对老两口瞠目结舌的样子，铁尔苏没有抱得美人归，却要替他这个堂兄受这些白眼，真是在心里把伯力打了又打。
虽然傅文冰夫妻和铁尔苏后来达成共识，在没有和傅红雪当面确认这件事前，暂时对伯力的这些行为保密。准备好的婚嫁之物暂时在七里亭的宅子里暂放。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几日，傅红雪魅惑呼延大汉，乐安公主为此绝食而病的流言已经渐渐传开。
虽然太子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乐安身边故意放出流言的下人，但是百姓的好奇心已然被引发。不少皇贵妃一侧的官员意识到，这是攻击太子的绝好机会。于是有关于太子以男宠拉拢呼延，呼延新王登记不久便荒淫无度，太子与豺狼为伍等火上浇油的折子，像雪片一样涌入御书房。已经被太子软禁了许久的皇帝，此时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堂下面无表情的太子。
“朕早就劝过你，如今可好，你看看这天下人都怎么看你！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个将来的君主，不仅身边的人喜欢男子，连你自己也是为了个男人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的不孝子，他们会怎么说你。这天下悠悠众口，就是把你的骨头吃了也不会留情的。”
“父皇，你还是快点下旨吧”太子面容平静，对皇上的愤恨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你是要亡了我大梁啊！”
“皇帝陛下，是否本王不做这太子的位子，入您所愿，把这天下交给二哥和皇贵妃，大梁就不会亡了？”
“你！”皇上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墙上的几幅字帖。那些都是太子亲书的折子，里面罗列了二皇子和皇贵妃勾结所犯的种种罪状。二皇子和皇贵妃分别认罪后，太子就命人装裱悬挂于御书房。
“父皇，你累了。如今这天下，还是由孩儿替你分忧吧。”太子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皇帝看着面前的退位诏，终于颓然的摊到在龙椅上。
傅红雪和伯力等人急匆匆地赶回汴京。等来的不是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而是更大的惊变。他们刚刚接近汴京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汴京城外十里，皆是重兵把守。城内越靠近皇城的地方守卫就愈加紧密。当然这些守卫多是平民打扮，暗中观察，百姓是看不出来的。乍一看上去，这时候的汴京反而是一片喜乐融融，张灯结彩的庆祝样子。
傅红雪和伯力一下子猜到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能压得过和邻邦联姻失败，恐怕是皇宫里出了什么变化。他们一行回到七里亭，准备调整好状态再去面对傅文冰夫妻。
伯力执意独自陪着傅红雪前去。傅红雪换了一件伯力为他准备的新衣。虽然仍旧是他常穿的赤红色，但是衣摆用绛红色绣着一些很特别的纹饰。傅红雪在马车中坐定，双手不安的在膝盖上摩挲，才发现了这些纹饰。
“这衣服怎么这么花哨。”傅红雪看向伯力新换的衣服，藏青色的长袍外面披着斗篷。长袍和斗篷上都有相似的纹饰。
“这是我呼延皇族的族纹，你我身上的是一对，就好比你们大梁皇家的龙纹和凤纹。”伯力一边捏起傅红雪的衣角一边说，“给你准备的喜服，虽然仍是按照你们大梁的习俗裁制的，但是每一件都有这些标记。等咱们回了呼延你自然就明白了。到时候谁见了你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谁是你的人！”傅红雪急得顿时有些张口结舌。
“嗯，那我就是你的人。反正都一样！”
傅红雪转过头不再理他。不过这一闹，他心中的紧张顿时散去了不少。伯力侧着头看了看他，满意的笑了。马车走走停停，终于穿过拥挤的街道，停到了傅家门前。车停了，傅红雪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过头郑重地对伯力说，“一会儿进去无论我爹娘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但是请你不要激动。如果他们出言不逊，我先替她们向你道个歉。”
伯力文言皱起了眉头，“阿雪，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再说，就算他们怪罪下来也是我应该承受的，何怒之有？”
“我是怕他们对你言辞过激，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你是大汗，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御前侍卫。甚至连着官职都是师兄他......”
“阿雪......算了，你有如此担心都怪我。我们不多说了。你一会儿看我的表现就是。”
伯力打了帘子抬脚就先下车去。下了车他回过头就去牵傅红雪的手。傅红雪下意识想躲没有躲开，就这样被他拉着手走进院门，一直来到大厅。傅文冰夫妻早已得到塔格来报，此时正焦急不安地等在厅中。当他们看到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夫妻俩老泪纵横的迎上去，拉着傅红雪左看右看。确定孩子平安无事后，他们这才放下心。
慢慢恢复平静的老两口，不安地看着一直默默不语的外族首领。迎着两位老人的目光，伯力上前一步缓缓跪下。这一幕让傅家三人都没有料到。傅文冰夫妻原本以为自己孩子是被挟持的。如今看到孩子平安归来，还面含春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没想到这位大汗开门见山的一跪，倒是连客套话都省了。
“大汗，您这是干什么，老夫可受不起，快快请起！”
“傅大夫，啊不，岳父大人在上，请受伯力一拜！”
“你！你说什么！”傅文冰伸出去扶他的手僵在了原地。
“实不相瞒，岳父岳母应该已经收到了我派人准备的喜册了吧。伯力知道，虽然我与红雪虽然两情相悦，但是仍然有些不为世俗容忍。因此，我特地准备了这些，仅仅为了表示我对红雪的一片真心。有朝一日，若是我们可以携手度过此生，我伯力愿意向月亮女神起誓此生此世，不，永生永世，我心中只有傅红雪一人。无论喜乐安泰，无论灾病贫困，我们两人均会携手面对，我绝不负他。如果您二位不放心，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求你们放心将红雪交给我！”
伯力的一席话，让傅文冰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埋怨、指责和批评都化作云烟。知子莫若父，傅文冰想起了当年不顾家人反对一心去边关参军的自己，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独子。
朵尔沁一直默默擦着眼角的泪，看着自己的孩子刚刚用失去记忆的代价捡回一条命。如今她是说什么也不敢再让孩子收到任何委屈了。只是他如今选择的道路和自己当初独自一人嫁到大梁来有太多惊人的相似。
朵尔沁一回想起当初，就不由得产生挥之不去的忧虑。“红雪，你想好了吗？独自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而且，他...他还是皇家之人。你们两个男子在一起本来就要惹人非议，如果稍有不慎，首当其冲就是你受到伤害啊！”
“傅夫人！”伯力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些让他日日痛苦的回忆又浮现眼前，“我伯力已经因为自己的犹豫和软弱让阿雪伤了一次。看着他痛苦我更加心碎。当时我就起誓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也是我最终下决心登上汗位的原因。
不怕你们笑话，我原本是个备受欺辱不被看好的皇子，只不过我父王念在对已经过世的母后的感情上，没有彻底放弃我。我原本也没想过能当上大汗。可是在我意识到自己快要失去阿雪以后，我就明白了，我会善用手中的权利来保护他。当然......”
伯力转向身边的傅红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当然，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身份，我随时可以放手。只要是他心中所愿，我绝无异议。”
“可是，”傅文冰冷静了下来，看着这两个跪在他面前的孩子真诚地说，“乐安公主你准备怎么办，即使你能退婚，普通人和男子成婚都困难，你又能给我儿什么保证呢？
“我......”伯力的话还没说完，厅外又走进来两个人。众人看清后纷纷恭敬下跪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错了！”傅文冰赶紧纠正伯力和傅红雪，“是皇帝陛下！”
傅红雪出了门就去找了塔格，用不容质疑的态度命令他立刻做好今天就启程回汴京的准备。当晚，塔格领着铁尔苏给他们三人留下的十几名护卫，跟着主子和主子的主子出发回京。当初来衡越的时候，他们三人也算是日日赶路，不耽误时间。如今回去的路上简直就是马不停蹄，日夜兼程。傅红雪一路上如果不是顾及伯力有伤在身，估计都能把马累死在路上。
半个月的路程，他们一队人只用了八天就赶了回来。即便如此，距离他们出发的日子，如今也过去二十多天了，关于他二人的流言其实早就在汴京城传开了。至于这流言的罪魁祸首当属如今仍在摆在傅文冰书房的那九本红色的册子。原来伯力当日带着傅红雪和塔格离开后，铁尔苏除了联络太子和呼延部之外，还按照伯力的指示，将他暗中命人准备的婚娶之物一一列出入喜册。
喜册的内容仿效乐安公主递来的册子，只不过东西的品级和数量都翻了翻。当日，铁尔苏带着喜册交给傅文冰的时候，连他都能感觉到傅文冰夫妻两的尴尬和吃惊。面对老两口瞠目结舌的样子，铁尔苏没有抱得美人归，却要替他这个堂兄受这些白眼，真是在心里把伯力打了又打。
虽然傅文冰夫妻和铁尔苏后来达成共识，在没有和傅红雪当面确认这件事前，暂时对伯力的这些行为保密。准备好的婚嫁之物暂时在七里亭的宅子里暂放。可是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不出几日，傅红雪魅惑呼延大汉，乐安公主为此绝食而病的流言已经渐渐传开。
虽然太子在第一时间就找到了乐安身边故意放出流言的下人，但是百姓的好奇心已然被引发。不少皇贵妃一侧的官员意识到，这是攻击太子的绝好机会。于是有关于太子以男宠拉拢呼延，呼延新王登记不久便荒淫无度，太子与豺狼为伍等火上浇油的折子，像雪片一样涌入御书房。已经被太子软禁了许久的皇帝，此时一副怒其不争的样子，看着堂下面无表情的太子。
“朕早就劝过你，如今可好，你看看这天下人都怎么看你！如果他们知道，你这个将来的君主，不仅身边的人喜欢男子，连你自己也是为了个男人连朕都不放在眼里的不孝子，他们会怎么说你。这天下悠悠众口，就是把你的骨头吃了也不会留情的。”
“父皇，你还是快点下旨吧”太子面容平静，对皇上的愤恨完全没有一点反应。
“你......你这个不孝子孙！你是要亡了我大梁啊！”
“皇帝陛下，是否本王不做这太子的位子，入您所愿，把这天下交给二哥和皇贵妃，大梁就不会亡了？”
“你！”皇上下意识回头看了看墙上的几幅字帖。那些都是太子亲书的折子，里面罗列了二皇子和皇贵妃勾结所犯的种种罪状。二皇子和皇贵妃分别认罪后，太子就命人装裱悬挂于御书房。
“父皇，你累了。如今这天下，还是由孩儿替你分忧吧。”太子说完头也不回的出去了。皇帝看着面前的退位诏，终于颓然的摊到在龙椅上。
傅红雪和伯力等人急匆匆地赶回汴京。等来的不是针对自己的流言蜚语，而是更大的惊变。他们刚刚接近汴京就发现不对劲的地方。汴京城外十里，皆是重兵把守。城内越靠近皇城的地方守卫就愈加紧密。当然这些守卫多是平民打扮，暗中观察，百姓是看不出来的。乍一看上去，这时候的汴京反而是一片喜乐融融，张灯结彩的庆祝样子。
傅红雪和伯力一下子猜到了，如果说还有什么事情能压得过和邻邦联姻失败，恐怕是皇宫里出了什么变化。他们一行回到七里亭，准备调整好状态再去面对傅文冰夫妻。
伯力执意独自陪着傅红雪前去。傅红雪换了一件伯力为他准备的新衣。虽然仍旧是他常穿的赤红色，但是衣摆用绛红色绣着一些很特别的纹饰。傅红雪在马车中坐定，双手不安的在膝盖上摩挲，才发现了这些纹饰。
“这衣服怎么这么花哨。”傅红雪看向伯力新换的衣服，藏青色的长袍外面披着斗篷。长袍和斗篷上都有相似的纹饰。
“这是我呼延皇族的族纹，你我身上的是一对，就好比你们大梁皇家的龙纹和凤纹。”伯力一边捏起傅红雪的衣角一边说，“给你准备的喜服，虽然仍是按照你们大梁的习俗裁制的，但是每一件都有这些标记。等咱们回了呼延你自然就明白了。到时候谁见了你都知道，你是我的人。”
“你！谁是你的人！”傅红雪急得顿时有些张口结舌。
“嗯，那我就是你的人。反正都一样！”
傅红雪转过头不再理他。不过这一闹，他心中的紧张顿时散去了不少。伯力侧着头看了看他，满意的笑了。马车走走停停，终于穿过拥挤的街道，停到了傅家门前。车停了，傅红雪没有立刻起身，而是转过头郑重地对伯力说，“一会儿进去无论我爹娘说什么，我都不会放弃。但是请你不要激动。如果他们出言不逊，我先替她们向你道个歉。”
伯力文言皱起了眉头，“阿雪，你说什么呢？我怎么是如此小心眼的人。再说，就算他们怪罪下来也是我应该承受的，何怒之有？”
“我是怕他们对你言辞过激，毕竟...”
“毕竟什么”
“毕竟你是大汗，而我只是个普通的御前侍卫。甚至连着官职都是师兄他......”
“阿雪......算了，你有如此担心都怪我。我们不多说了。你一会儿看我的表现就是。”
伯力打了帘子抬脚就先下车去。下了车他回过头就去牵傅红雪的手。傅红雪下意识想躲没有躲开，就这样被他拉着手走进院门，一直来到大厅。傅文冰夫妻早已得到塔格来报，此时正焦急不安地等在厅中。当他们看到有人走进来的时候，夫妻俩老泪纵横的迎上去，拉着傅红雪左看右看。确定孩子平安无事后，他们这才放下心。
慢慢恢复平静的老两口，不安地看着一直默默不语的外族首领。迎着两位老人的目光，伯力上前一步缓缓跪下。这一幕让傅家三人都没有料到。傅文冰夫妻原本以为自己孩子是被挟持的。如今看到孩子平安归来，还面含春色，心里已经猜到了七八分。没想到这位大汗开门见山的一跪，倒是连客套话都省了。
“大汗，您这是干什么，老夫可受不起，快快请起！”
“傅大夫，啊不，岳父大人在上，请受伯力一拜！”
“你！你说什么！”傅文冰伸出去扶他的手僵在了原地。
“实不相瞒，岳父岳母应该已经收到了我派人准备的喜册了吧。伯力知道，虽然我与红雪虽然两情相悦，但是仍然有些不为世俗容忍。因此，我特地准备了这些，仅仅为了表示我对红雪的一片真心。有朝一日，若是我们可以携手度过此生，我伯力愿意向月亮女神起誓此生此世，不，永生永世，我心中只有傅红雪一人。无论喜乐安泰，无论灾病贫困，我们两人均会携手面对，我绝不负他。如果您二位不放心，我愿意接受任何条件，只求你们放心将红雪交给我！”
伯力的一席话，让傅文冰原本准备了一肚子的埋怨、指责和批评都化作云烟。知子莫若父，傅文冰想起了当年不顾家人反对一心去边关参军的自己，他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劝自己的独子。
朵尔沁一直默默擦着眼角的泪，看着自己的孩子刚刚用失去记忆的代价捡回一条命。如今她是说什么也不敢再让孩子收到任何委屈了。只是他如今选择的道路和自己当初独自一人嫁到大梁来有太多惊人的相似。
朵尔沁一回想起当初，就不由得产生挥之不去的忧虑。“红雪，你想好了吗？独自一个人面对陌生的环境。而且，他...他还是皇家之人。你们两个男子在一起本来就要惹人非议，如果稍有不慎，首当其冲就是你受到伤害啊！”
“傅夫人！”伯力的手突然抖了一下，那些让他日日痛苦的回忆又浮现眼前，“我伯力已经因为自己的犹豫和软弱让阿雪伤了一次。看着他痛苦我更加心碎。当时我就起誓绝不会让同样的事情再次发生。这也是我最终下决心登上汗位的原因。
不怕你们笑话，我原本是个备受欺辱不被看好的皇子，只不过我父王念在对已经过世的母后的感情上，没有彻底放弃我。我原本也没想过能当上大汗。可是在我意识到自己快要失去阿雪以后，我就明白了，我会善用手中的权利来保护他。当然......”
伯力转向身边的傅红雪深深地看了一眼，“当然，如果他不喜欢我的身份，我随时可以放手。只要是他心中所愿，我绝无异议。”
“可是，”傅文冰冷静了下来，看着这两个跪在他面前的孩子真诚地说，“乐安公主你准备怎么办，即使你能退婚，普通人和男子成婚都困难，你又能给我儿什么保证呢？
“我......”伯力的话还没说完，厅外又走进来两个人。众人看清后纷纷恭敬下跪行礼。
“参见太子殿下。”
“错了！”傅文冰赶紧纠正伯力和傅红雪，“是皇帝陛下！”
踏仙君×楚妃雪地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