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辫儿】离婚（下）(2)

张云雷一愣，接着就开口拒绝道：“别了吧，慧慧也喝多了，她一个女孩儿在外面不安全，你先送她回去吧，有啥事儿明儿再说。”
可这个小眼八叉的玩意儿就好像没听见似的，这会儿算是一点儿笑意都没了，表情冷森森的，盯着他说：“你走一个试试。”
张云雷被他看得一阵发毛，杨九郎很少生气，一生气自己也总招架不住，这傻子跟他可没法比，又不是能哄几句就解决问题的主儿，所以自己每次都最怵他生气，毕竟要是杨九郎真发了火儿，一般都是他犯了大错的时候。
张云雷怂了片刻，也不知道这会儿是该说些什么好，半天没想出什么措辞，最后只能是颇有些强装恼怒地说了句：“不是，杨九郎，我就走你又能怎么着我了？”
然后一甩手，说完拔腿就往门外走，他腿脚不利索，又喝了酒，这会儿却健步如飞地，明明是生气走的，却活活走出了逃跑的架势来。
他其实这会儿脑子已经是一片浆糊了，这才后悔起来不该喝酒，不然刚刚看着杨九郎那张丑了吧唧的脸的时候，自己怎么会突然就哽咽了喉咙？他喝得太多，总想些有的没的了。
杨九郎看着他急匆匆的步伐，刚要去追，胳膊上就忽然搭了一只软绵绵的小手：“淏翔……你是生气了吗？”
杨九郎这才回头看向梁慧，看见她喝得宁酊大醉，眼圈通红，这会儿正楚楚可怜地看着自己，一只手娇软地拉着自己，他又低头看这只手，看着看着就有些出神。
他莫名其妙想起张云雷的手来，那双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得要命，甚至展开时比自己还要大一圈，掌心和指尖都有薄薄的茧子，是早年间练功落下的。
一点儿也比不上梁慧的手，小巧可爱，又细嫩柔软，搭在他胳膊上时，不敢使劲儿，温柔得要命。
而那双粗糙的手，却几乎只是在揍他和掐他的时候发挥些作用，还有就是张云雷出事儿那年，那年的那双手，与他十指相扣了不下千万次，他顺着那手，不知道承载过多少次那人的重量。
好半天，杨九郎才收回了飘远的思绪，平静地看着梁慧，把那只手缓缓从自己胳膊上拿了下去，冷笑着扯了一下嘴角，淡淡说：“慧慧，咱绝交吧。”
梁慧听了就是一抖，猛然间就感觉自己就像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一样，从头凉到了脚心。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杨九郎，那人还是跟以前一样，叫她慧慧，语气平淡温柔，可却说着将自己隔离到他的世界的另一头的话。
她这才知道了害怕，胆怯地咽了咽口水，又勉强着自己露出一个笑容：“淏翔，你开什么玩笑呢？”
“我没开玩笑，你也别回去太晚，一会儿叫个车走吧。今晚以后，就不用再联系了。”
杨九郎说着，也抓了自己的衣服，就要出去，梁慧见他这样彻底急了，再怎么着也憋不住了，她发着抖过去扯了一把杨九郎，哭叫着大喊了一声儿：“凭什么！杨淏翔！凭***什么！？”
杨九郎一顿，回头冷冷看着她。
“咱都给自己留点儿面子，不成吗？”
梁慧听着他的话，早就已经是泪流满面了。